太平山雾中观景

成舟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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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初春傍晚的微风,我来到香港的太平山上。此山高396米,山顶有高台两座,右面是观景台,左面是了望台。我徐步登上观景台,向远处眺望。

    夕阳正驮着乌云,时隐时现,似乎有点吃不住劲。右侧两座青峰,郁郁的,最右的半入云中,旁边一座与云相接。观景台左侧的那座山,刚才还清晰可见,转眼即被乌云缠绕。山上的数栋高楼,也半遮半隐。诸山间的低洼处,几十幢楼房积木似的露出一点。再远处,维多利亚港里,依稀有20多条万吨轮深浅不一的影子,似乎是静静的停泊着,纹丝不动。细看之下,原来都在慢慢地航行。近处的一艘,先前在一幢高楼的右侧,几分钟后,已驶入左侧,又潜入两幢楼宇间,渐渐地消失了。

    稍后,太阳消隐,观景台上的灯开始亮起来。阴云似乎压得更低了。一阵风过,微微有点凉。一对青年男女,在观景台的左角甜甜蜜蜜的紧紧搂着,四臂交箍,旁若无人。女娃蓝裙绿衣,男孩牛仔裤、黄红相间的上装。脸儿相贴,秀发纠缠,悄悄地说着体己话。也许是为了成全他们的幸福,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此时,楼顶上的十几个人,均集中于右边,腾出左角让这对青年人相拥陶醉。

    昨晚车至太平山顶,因同来的前一辆旅游车未停,我们也很快地跟着下山了,未及细看这璀璨的香港夜色。听说太平山观景是香港一绝,昨日走马观花,没能尽兴,我于心未甘,今夜独自前来。乘地铁到金钟,再换缆车上山。只可惜今日有雾,景色朦朦胧胧,看不太分明。

    看着看着,阴云又下压一些,似乎已与我齐肩;比邻的房屋亮灯,蜿蜒的山道亮灯,维多利亚港里,只有近处的几条船洒下微弱的光,远处的巨舸,只是一抹淡影而已。暮云,随风由东往西压去,速度甚疾。港内,舟船错杂,这些船也许已不是原来的船了。渐渐地,暮色四合,港里的船一条也看不见了,只有一串串或静或动明暗不一的灯火。据导游林小姐说:此港每天吞吐万吨轮5000余艘。真是海不可斗量,大肚能容,容量惊人。

    不久,我登上左边的了望台。这里热闹,约有100来人,几个商贩在向中外游客销售小商品。这里楼多:仅海运大厦,中银大厦,汇丰大厦,会展中心等著名楼宇就有几十幢,可惜因雾重,一幢幢百米高楼,仅露出些淡淡的灯影。一位小伙携女友兴冲冲而来,见偌大的雾一阵阵飘过,伸手向前挥了挥,只是挥之不去,摇头轻轻叹息;一位父亲想给女儿拍照,举起照相机欲拍又止。我说:“难得来一次,我给你们照一张。”闪光灯一亮,一张雾失楼台、云迷津渡的照片被留下。

    雾越加大了。昨晚一望无际的璀璨灯花,此时只是十数点微光而已。桃园望断无行路,觉得甚是应怜。浓雾从了望台的灯下行过,如同一阵阵浓烟,风往西边吹,每盏灯下都是烟气蒸腾。数分钟后,却忽有群灯如剑般齐齐地刺破雾障,灿亮起来。幢幢高楼、参差错落,串串灯火,齐放光明,真是千楼竞雄,万盏争辉。山上、港中、楼内,一片灯海黄白相间,似金似银,如珠如玉,在眼前明亮,在心头灿烂。正在欣喜,倏忽之间,雾又变得浓了,千幢高楼,只剩下灯光数点。

    我回头重登右侧观景台,山已看不分明,只有一个暗暗的轮廓;天全黑了,身边的灯火似乎又明亮了些。维多利亚港里的灯,深黄暗白地一一亮着,我知道,这都是一艘艘万吨级十万吨级的巨轮。望不见船影,只有这星星点点的微光昭示着它的存在。一阵浓雾,刹那间遮蔽了眼前景色,港中的灯,半点儿不见。数分钟后雾气飞去,灯又露将出来,归于光明,归于灿然。

    此时,我要走了,心里默默地说:再见吧,太平山;再见吧,错落的楼群;再见吧,维多利亚港;再见吧,白的黄的明的暗的灯。雾虽会汹涌而来,但我知道,光明是锁不住的,明天,必将又是一片灿烂的灯海!观景台的一角,一对青年男女正深情的互拥着,痴痴地相吻,品尝着生活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