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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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火!”

    太史慈头也不回的命令身后众人,虎步营这些将士将孙贲军死死的围堵在营寨内,眼看大军胜券在握,孙贲军难逃天罗地网,这时却不料太史慈竟然意外的要和孙贲要在刀枪上一决生死,不过这些人早已领教了太史慈的豪迈气概,也都存心想一睹太史慈的真正实力,于是众人也都依命纷纷点起火把,一时间只见四下里处亮如白昼,只剩太史慈身影单枪匹马立在营寨大门口处。

    营寨内,孙贲所率一千将士此刻已经伤亡过半,中箭倒地的,被大火烧死的,只剩下四五百人畏首畏尾拥挤在一起,只是满脸惊异的看着营寨内外太史慈和孙贲两人,这些人原本以为除了投降之外只有死路一条,却不料事情忽然峰回路转,一时间大家也都停止了哭喊和喧闹,静待着时局的发展。

    孙贲手下的这些将士分作两拨,一波是吴景拨给他的一千精兵,另一波便是剩下的这数十人,这些人都是一阵忠心跟随孙贲的心腹亲信,一直跟随孙贲南征北战,誓死效命孙贲,昨日兵败,也正是这数十人拼死护住孙贲突出重围,孙贲才逃过一劫,即便是眼下走投无路,众人都已纷纷投降,这数十人依旧不离不弃跟随孙贲左右。

    “将军,大丈夫不逞匹夫之勇,孙将军用不着和他以命相搏,我等愿护送将军拼死杀出重围。。。。。。”

    身边心腹将校话未及说话,这时忽然见孙贲左手猛然一挥,异常坚决的制止那人再说下去,然后挺起胸膛搭马上前,只身一人拎刀缓缓来到营寨门口。

    孙贲冷冷的注视着对面的太史慈,这时的孙贲神情显得出奇的冷静,眼下兵败至此众人走投无路,正所谓是一将无能千军受累,自己轻敌冒进,却连累身后众将士一起身陷囹圄,有道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在这种惨烈的情况下,孙贲岂能只顾自己独善其身,一走了之?

    孙贲缓缓举起手中长刀,静静的端详着宽阔刀口上的斑斑缺痕,这一刻,孙贲思绪忽然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曾经更随叔父(孙坚)一起南征北战的那段时光。

    遥想当年,跟随叔父一路北上讨伐董卓,大会天下英雄豪杰,做了十八路诸侯先锋,叔父孙坚是何等的英雄气概,自己跟随叔父左右,一路冲锋陷阵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只把董卓先锋军杀得大败而回,从此让董卓乱军不敢正眼相看,同时也让天下英雄无不振恐。

    讨伐董卓过后,又跟随叔父过江激战刘表,让江夏太守黄祖丢盔卸甲连番狼狈败走,在这段金戈铁马的岁月里,这把大刀不知斩杀多少敌军,刀下亡魂无数,但是事到如今,叔父孙坚战死沙场,只剩下自己在袁术帐下,无端受那袁术的鸟气,现在又虎落平阳,被刘基连番戏弄,两次中计全军覆没,自己今后如何再面对天下英雄,如何再面对叔父的在天之灵?

    士可杀不可辱,这时的孙贲冷冷的注视着太史慈,此刻他的眼神里已不再有无尽怒火,因为他现在明白,所谓的怒发冲冠其实不过是匹夫之勇。

    真正的怒,是视死如归的决心,真正的怒,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杀意。

    对面的太史慈也静静的站着,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孙贲,两个人纹风不动,营寨内外虽然静悄悄一片,但是一股无形的杀气却在不断蔓延,在这种令人心寒的杀意中,周围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只是一脸惊恐的注视着中间两人的一举一动。

    营寨外面的不远处,一阵阵喊杀声不断传来,声音惊天动地,那是吴景军和刘基军两下里围住厮杀,吴景领军一千作为孙贲后应,听到前方营寨内火光冲天,杀声连天,吴景心知不妙,刚要杀上来助孙贲突围解困,却不料被埋伏在周围的刘基飞骑营当头拦住,两军短兵相接,喊杀声在黑夜中此起彼伏,只听得让人惊心动魄。

    “纳命来!!!”

    营寨内,忽然一声凄厉的怒吼声在夜空中骤然响起,就在这时只见孙贲双腿奋力一夹,胯下战马哧溜一声猛然冲向前去,提起手中大刀,劈头便向太史慈方向死命砍去。

    “来得好!”

    太史慈见对面孙贲的劈头一刀势若奔雷,但在刀法上却大开大合,完全以死相搏的拼命打法,这一刻,太史慈心头忽然一凛,瞳孔间急速收缩,大喝一声,不躲也不闪径直便向孙贲跃马迎头赶上,手中铁枪顺势刺出,一枪不偏不倚,朝着孙贲砍来的大刀便硬生生的磕了上去。

    两人距离不过数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人骤马冲刺向前一个交合,顿时只听当的一声刺耳巨响,一个偌大的火星从两人兵器之间爆裂开来,旋即两人便错身开来。

    因为两人冲势太过迅猛,一个回合过后也都受不住马势,直到向前又冲出一段距离,两人互相错位,太史慈这才勒马停在了孙贲军的前面,孙贲也顺势冲到了太史慈虎步营众将士的面前。

    一个回合过后,孙贲立马站住,眼神依旧冰冷,神情也没有显得丝毫慌乱,交马只一个回合,两人虽看似不分胜负,在刀枪武艺上也未见高下,但是太史慈凭借着天生神力,孙贲自知在气力上他显然已经落了下风。

    此刻孙贲手中的大刀在一阵剧撞激荡后依旧在嗡嗡作响,紧握刀柄的手腕处,也直觉虎口一阵阵发麻伴随着剧痛,手中大刀几乎要把持不住,孙贲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他已经感觉出自己虎口已被巨力震裂,鲜血也已从手腕处不断沁出。

    孙贲冷眼注视着太史慈,心情不断的沉了下去,太大意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原本孙贲一直坚信刘基不过是个会使些雕虫小技的跳梁小丑,但让孙贲万万想不到他帐下居然还有太史慈这般英雄人物,昨日今次两番兵败,莫非真的是天意如此?

    “杀!!!”

    片刻后,孙贲稳定住紊乱心神,然后又是一声厉声爆喝,旋即用刀背狠拍了一下马臀,胯下战马吃痛,顿时只见四蹄翻腾,一声悲切嘶鸣便向着太史慈再一次迎头奋力冲了上去。

    “当!!”

    转瞬间,两人骤马冲刺上去,交马又是一个回合,一声清脆刺耳的兵器相交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团火星跟随爆裂开来,点点星火也顿时呼啦啦的撒落一地。

    第二回合后,太史慈孙贲两人再次错位,各自乘势冲刺到了自己的阵前,这时孙贲直觉胸口被一股巨力震荡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狂喷了出来,身后心腹亲信见孙贲已然支撑不住,忙上来扶住孙贲,惊慌的失声道:“将军。。。。。。”

    “无妨。。。。。。”孙贲一把推开身边神情关切的将校,顿时直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无数金星乱冒,孙贲伸手擦了一下嘴角鲜血,然后又驻刀努力挺起胸膛,回首用逐渐显得迷离的眼神看了一眼太史慈,凄然苦笑道:

    “太史将军果然好枪法。。。。。。”

    被太史慈的神力震得重伤之后,此刻孙贲说话已经有气无力,整个人跟着萎靡了下来,神情也显得无比落寞,说话的语气间像是在赞誉,又像是在叹息。

    对面太史慈眼见孙贲英雄末路,一时间也不禁为他的这种视死如归的气节所感动,当下也是重重的点了下头,神情凛然道:

    “孙将军也使得一手好刀法!”

    孙贲刀法固然精妙,太史慈一时间也难以找出破绽,但孙贲毕竟在气力上输了太史慈不止一筹,孙贲自料不敌,死期将至,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默然无语。

    今番损兵折将兵败至此,自己固然死不足惜,但是好男儿原本就正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葬故土,即便是今日身首异处,立死于马下,又复有何憾!

    片刻后,孙贲抬起眼皮,再一次不依不饶重新振作起精神来,直到稍稍恢复了一丝气力,便又大喝一声拍马舞刀奋力向太史慈劈头冲了过来。

    对面太史慈眼看孙贲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刀法逐渐散乱,身法已经滞缓,此刻要一枪刺他于马下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但是这时太史慈也忍不住心头一动,跟着纵马迎上前去,闪身避开孙贲刀锋,也不去取他性命,只是一枪磕在他的刀背上。

    “叮!”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脆响,剧烈震荡之下,孙贲手中大刀再也把持不住,丈余大刀登时被太史慈如同一片落叶般挑得飞落消失在夜空中,不见了踪迹。

    “左右给我拿下!”

    太史慈见孙贲跌跌撞撞几欲摔下马背,这时才喝令身后将士冲上前去,将孙贲按伏在地上五花大绑,登时捆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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