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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少年心酸
清晨杭州城
“下贱坯子，太阳都那么高了，还不上山砍柴”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正用左手揪着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少年的耳朵。
“真是个好吃懒做的狗东西，亏老爷一日三餐的养活着你，你却丁点用处都他娘的没有，还不如早早的见你那死鬼老娘去”。中年人厌恶的撇了撇少年，随后丢出一把满是缺口的斧头就啪的关上了朱漆大门。
宽敞的街道，少年怔怔的站着。眼前那一丈高的朱漆大门，那错落有致的房舍殿堂，在少年的眼里都是那么的陌生。
“开国君府”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新出的太阳带着无与伦比的温度毫不客气的照耀着清晨，洋洋洒洒的落在少年削弱却坚挺的双肩上，少年紧紧的抓紧斧头，拖着长长地影子，渐渐地淡掉在炫目的晨光中。
少年名叫拓跋鸿易，今年十三岁，是开国君拓跋煜之孙，拓跋煜只有一个儿子，便是现任家主拓跋雄，鸿易是拓跋雄的第四子。虽说是拓跋雄的亲生骨肉，可是其处境却十分难堪，还不如府中下人，究其原因，大概是其母为歌姬所系。
天华二十年，拓跋雄随父出征剿灭北方余叛，其实就是些散兵游勇聚集起来做些反抗朝廷的勾当，对当地百姓无甚骚扰，只是惹来朝廷的不安和大大的不快。东方寺曾多次出兵清剿，可是这些流寇不但作战英勇而且还很狡诈，时常逃脱朝廷的追击，无奈之下，东方寺只得请自己的结义兄弟，天华最为神勇的开国君拓跋煜来扫除北部余孽。
拓跋煜不愧为天华第一猛帅，不但武艺超群而且又熟通兵法，不用半月，便把这一股流军打得落荒而逃，更将大小官员杀的片甲不留。总算平稳了北部局势。
“雄儿，如今戡乱已平，下令军兵休整两日，两日后启程回都”。拓跋煜说罢便径自回到中军大帐休息，没有再做言语。
拓跋雄传完军令后也回到自己的大帐，拿起案上的兵书无聊的翻阅着。
“少爷，还有两日的空闲，不如奴才带你出去转转”说话的正是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小厮，此人獐头鼠目，一副谄媚之色，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有什么好转的，蛮北之地，那会有什么乐子”拓跋雄懒洋洋的依靠积案上。
“少爷这您可不知了，北方虽然荒蛮，不比江南，可是也还有些不错的地方，奴才听说在咱们扎营不远处，也就二十里，有一个大镇，名为云水，就有很多乐子“。小胡子恭敬地回答。
“哦，都有什么乐子，你且说来听听”拓跋雄显然被小胡子的一番说辞引起兴趣来，便放下手中的兵书瞧着小胡子。
“这可是一个表现自己的好时机呀，要是能给主子打对好，不久以后没准还能弄个管家当当”小胡子心里暗暗盘算着，竟有些激动，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后便又兴冲冲的说道“云水镇是北方最大的贸易地点，素来有各地的商贾往来，而且商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还有各地的杂耍艺人常聚于此，很是热闹”。
“哦，如此而已，也没什么有趣的。”拓跋雄见小胡子说的没有多大兴趣，便又拿起兵书把无聊赖的翻着。
小胡子见少爷毫无兴致，很是沮丧，不过转眼又兴奋起来，只见小胡子鼠目放光，连嘴角的几根胡须也跟着抖动起来，想必是想到了什么能讨好主子的点子来。
“少爷，听闻云水镇有一如春楼，里面百花齐放，争相斗艳，更有绝色的唱曲艺妓，很是.......”还没等小胡子说完，拓跋雄便轻快地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说道“还不给本少爷更衣”。小胡子见已经打动少爷，心下大喜，匆匆忙忙的给拓跋雄换上一套紫色锦袍。
拓跋雄喜欢女人是在天华出了名的，但是他有一个与其他纨绔子弟不同的怪癖，就是他不会见到美人就占为己有，而是看，欣赏，品行很端正还算不坏，以致并没给他带来什么恶名。
主仆二人骑着高头大马，片刻就来到了云水镇，云水镇不愧为北方贸易中心，街道上商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过往的行人，商贾，妇孺孩童甚多。
拓跋雄并没有过多在意街上的杂耍，商品，只是让小胡子带他直接前往如春楼。
“少爷，前面就是了”小胡子色迷迷的看着前面不远处一座青色小楼。
只见小楼高有三丈，通体青色，虽然小巧，可是却十分典雅，给人一种清新自然之感。拓跋雄跳下马去，便直奔小楼中去。
“呦，好俊的公子，请问您有约好的姑娘吗”？说话了是一妇人，但见妇人锦衣素面，不像其他一些老鸨媚俗。
拓跋雄没有理会，只是看了一眼小胡子，小胡子马上就心领神会。神气的对老鸨说道“我们公子只是喜欢听曲儿，赶快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歌姬找来，好生伺候我家公子”。说罢，便把一大定金子抛给老鸨。
老鸨拿着沉甸甸的金子笑得合不拢嘴，招待二人来到一雅间，便就去寻姑娘去了。
“没想到荒北之地竟也有些风情，这小楼的装饰还算有些味道”。拓跋雄环视小屋，小胡子则笑吟吟的给少爷沏着茶水。
不过片刻，老鸨就敲门而入，满是恭谨道“公子，这就是我们如春楼的头牌歌姬，名唤姚春暮，别看她年纪轻轻，会唱的曲儿很是多呢”。
拓跋雄闻听才注意到老鸨身后站着一名妙龄女子，只见女子体态轻盈，秀发披肩，玉脸粉琢，眉目生情，怀抱一把琵琶，有一种清新脱俗之美。
拓跋雄不禁有些呆滞，他生平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人儿，不觉有些心猿意马。老鸨见拓跋雄的痴迷样很是满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姚春暮，便将她唤入屋内独自离开了。
“敢问姑娘芳名？”拓跋雄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见到这如此美人还真是有些紧张，大将军之色顿时荡然无存，而周身则平生出一幅儒雅之色。
“奴家姓姚，名春暮”女子躬身施礼。
“好名字，好名字”拓跋雄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虽然看上去波澜不惊，哪知道他心里还是兴奋的紧。
女子三曲唱罢，天色已晚，拓跋雄在小胡子再三哀求下才算依依不舍的离开如春楼回到军营。
“好美”拓跋雄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姚春暮的一颦一笑。
小胡子在旁看到拓跋雄的神情就知道少爷一定是被那歌姬所迷，“要不是今日我带少爷去云水镇，那能看见姚春暮？这可都是我的功劳呀”下胡子沾沾自喜的想着。
次日，拓跋雄洗漱完毕，便带着小胡子再次来到如春楼。还是昨日的房间，红颜依旧，姚春暮唱罢一曲后，只感觉脸上越发的滚烫。抬眼一看正碰上拓跋雄炙热的目光，便害羞的低下头去。
看了许久，拓跋雄才开口道“春暮，明日我就要离开了，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我..我...”拓跋雄想到即将离开云水镇心中很是难过。
“公子有言请讲便是，无需这般伤感”姚春暮听到拓跋雄要离开也是颇为感伤。其实姚春暮很是看好拓跋雄，此人不仅相貌堂堂，而且十分的有礼数，不像一般纨绔轻浮。
拓跋雄定了定神，道“春暮，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离开，我真的很喜欢你”
姚春暮听闻，脸色桃红，霎时妩媚。
自从三年前来到如春楼，自己便一人说唱，虽说衣食无忧，可是这烟花之地终不是久留之所，春暮心里早就萌生离意，只是一直未遇到真心可待的人儿。今日，见拓跋雄十分符合自己的心意，姚春暮久思之后答应了拓跋雄的请求。“若蒙公子不弃，小女子愿与公子相许”
拓跋雄大喜过望，赏了老鸨足足一万两黄金，便十分欣喜的带着姚春暮离开了云水镇。
时至二年，姚春暮为拓跋雄产下一子，名为鸿易。起初，鸿易的生活也如一般贵族舒适，虽然母亲身份低贱，可是凭着拓跋雄的宠爱也无人敢折辱。不过，好景不长，就在鸿易五岁那年，其母姚春暮无故而亡，年纪轻轻地鸿易什么也不知晓，只是看见娘亲傍晚睡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自此，鸿易的生活境况也就一落千丈，更沦为杂役一般的存在。鸿易由于母亲溘然长逝也变的少言寡语，奇怪的是，平日里对姚春暮一往情深的拓跋雄竟对姚春暮的死没有理睬，更放任府中下人对鸿易驱使打骂，再不过问。
清晨的山林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甜甜的空气伴着暖暖的阳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鸿易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用手擦掉脸上的汗珠，看着身旁整整齐齐码好的柴草，轻轻地合上眼，额头上未干的汗珠像是一颗颗断了线的故事，一点一点的消融着。
虽然母亲过世，但在鸿易幼小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服弱，他坚强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下去，总有一天他拓跋鸿易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到时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悔不当初。
“鸿易哥哥，鸿易哥哥”一阵稚嫩的童音在静谧的树林中回响起来。
鸿易睁开眼，看见不远处三道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而来。
“欣月小心些，”鸿易关心的提醒着一袭绿衫少女。
“咯咯，没事，我才不会像冰姐姐那么笨呢”少女嬉笑道。
不消一会，三人就来到鸿易近前。
“鸿易哥哥，饿了吧，看，我给你带好吃的了”少女神秘的将一只包裹塞到鸿易手中。
“什么呀?”鸿易不解的打开油纸。露出来的竟是八块桂花糕，原来是大夫人做的，鸿易不由得一阵温暖，自母亲去世后，府中上下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微乎其微，而幸好还有他们记挂着自己。
“欣月，大夫人的病好些了吗？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大夫人了，父亲和管家不准我进内院”鸿易一边吃着美味的糕点，一边含糊不清的询问着欣月。
“好像还是老样子，总是在床上躺着，府中的太医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症”欣月喃喃的回答，刚才的开心一扫而光，满脸忧愁，可见她对大夫人的感情之深。
拓跋雄共有一位正妻，两名侧室，三房小妾；正妻就是鸿易口中的大夫人，是天华王朝的公主，当今天子的三妹，名唤东方茵。两名侧室分别是二夫人夏淑蕊，乃当今王朝镇国右相之女，生一子，拓跋天。三夫人蔡香姬则是高丽公主，生子拓跋华。三房小妾分别是大娘乌明珠，是当年拓跋雄所俘部落的一名贵族，生子拓跋连城，二娘祝兰芷则是江湖一个二流门派掌教之女，生女拓跋连冰。而第三房小妾则是鸿易的母亲。
欣月本是大夫人的养女，因大夫人多年无子嗣，遂不知从何处抱养来的，以解哀愁，虽不是亲生，但其宠爱却高于其他子弟。
“鸿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这是我娘让我给你带的金疮药”拓跋冰把手中一个白色小瓶递给鸿易。
“没事了，就是小胡子打了两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鸿易无比轻松地说道。
“才不是呢，那小胡子可狠了，前不久咱们府中一个下人就无故被他打断了双腿，你还是赶快上药吧”。拓跋连城很是担心的说道。
“是呀，是呀，鸿易哥哥你就听我们的吧”欣月也在一旁焦急道。
鸿易拗不过众人，只好脱掉粗布上衣，但见背后七八处鞭痕，已经化脓。欣月三人无不心痛，小心翼翼的给鸿易上着药粉。
“欣月，我们去看紫仙菊吧，前两日下雨一定又长了不少”，鸿易见三人眼角已有泪花，便打岔道。
三人见鸿易这般只好装作释然，，便相互奔山林深处跑去。
鸿易和连城坐在草地上，不远处两个少女正快乐的在淡紫色的花中嬉戏，像极了起舞的蝶儿。
“鸿易，连城，你们看，这里好多花呀”拓跋冰牵着欣月的小手，拿着一束紫仙菊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是啊，好漂亮”鸿易轻声道。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这一小片净土，有一点幸福，也有一点感伤。
“狗杂种，怎么才回来？让你去砍柴，你又他娘的偷懒”小胡子恶毒的咒骂着，抡直了手中的鞭子。小胡子名叫汪为人，是拓跋府的管家。一条名副其实的恶犬。
鸿易没有理会小胡子，迅速的跑到柴房躲了起来，鸿易知道和这只恶狗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浪费口舌。
天黑了，鸿易躺在柴房的草垛上，透过破损的屋顶正好可以看见点点星光，鸿易想到府中千所屋宅也就只有这里才会看见美妙的夜色，“娘，欣月，大夫人........”鸿易沉沉的睡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