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化茧篇 029 阴谋初显露

折枫道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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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老师……”陈函林听了,吞吞吐吐,显然心中没底。“我虽说对父皇比较熟悉,晓得他平日如何为人处世,可是论声音相貌,我没一样配得上他啊。”

    徐惠陵微微颔首。“这个简单,不过是几个法术就能解决的问题。皇帝身居高位,又有龙袍珠帘遮掩,当你坐上龙椅,面对庭中群臣时,只要不叫人在言词表达上听出纰漏,便没人敢怀疑你的真伪。先帝虽说喜好女色,但在朝纲方面也不曾怠慢,三日必开早朝一次。此番回去,你要好生准备,将近期朝纲要事尽快熟悉,万万不能在群臣面前露出马脚。至于先帝的后事,鉴于当下时期特殊,就暂时延期好了。我会略施小术以防尸身腐烂,祥洲作为皇家总管,老皇帝的尸身就先由他保管好了,切记不能走漏了风声。还有,此番假扮先帝,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便是你要分饰二人。贫道担心的,一是怕你入戏太深,角色转换不够利落;至于这第二点,如果需要先帝和公子你同时出现在一处,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真有这种需要,恐怕也只有‘身体抱恙,不宜见客’这一个借口来搪塞了。”孔祥洲叹息道。

    “贫道也这么想。”徐惠陵点头以示赞成,“不过这种情况还是能免则免的好。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假扮皇帝之事维持时间的长短,将直接关系到我朝大局,而你作为大局中的关键,定要全力以赴才是。”

    陈函林深有如负泰山之感,不过作为当世龙嫡,又是堂堂七尺男儿,他没有理由选择软弱。“谨遵老师教诲,学生记住了。”

    徐惠陵见了,饶有深意地点点头。“好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我们先行分开,各忙各的去吧。飞雪,你且随我来。”

    ……

    华京城皇宫,玉华殿。

    与大公子的华阳宫相比,四公子陈宁河的府邸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论规模,它不及华阳宫的一半;论高度,也只是刚好及了华阳宫的腰肢;再说内外装潢,二者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乃是天壤之别也。此刻,围墙之内,花苑之中,一翩翩少年闲来无事,正百无聊赖地守着一根鱼竿。已经半晌了,冰眼中的鱼线还是没动静。这少年便是四公子陈宁河,与兄长陈函林相比,他少了一丝儒雅,却多了几分冷酷。他身穿上好赤红长袍,袒胸露乳,胸口纹了只飞舞腾蛇。他披头散发,清风拂过长发飘,好不潇洒。而在一头乱发之下,乃是一张冷峻神秘的脸庞。

    老皇帝陈靖庭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各各性格鲜明。长子陈函林,儒雅博学,文韬武略均是行家;二女陈汝心,水性杨花,阅男无数,三十出头都无人敢娶;三女陈嘉,学富五车,群艺傍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子陈宁河,桀骜不驯,孤傲冷峻,谁他都不放在眼里;幼子陈林祥,力大无穷,八岁便可单手举起紫气门前的守门石狮,不过就是脑子钝了点。陈靖庭在位四十余载,虽说政绩平平,却也无大的过错。相比他的治国手段,老百姓还是更喜欢讨论他的五个孩子,简直个个都是人间极品!

    陈宁河一手拎着鱼竿末端,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百无聊赖,叫人昏昏欲睡。

    “上钩了上钩了!”眼见陈宁河就要进入梦乡,却被婢女阿狸惊出一身冷汗。

    他稳了稳神韵,定睛一瞧,果见鱼线不住晃荡。于是他赶紧抓紧鱼竿,使足了力气朝上拉。可谁能想到,他刚一使劲儿,鱼线便应声断裂,鱼儿自然跑得无影无踪。

    “臭女人!都是你的错!”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陈宁河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快速起身,照了阿狸的脸便是一阵乱拳。婢女宛若受惊的小鹿,蜷缩成一团,任其蹂躏,不敢出声。“都怪你!无缘无故大喊大叫!爷爷我还用你提醒?若不是你这贱货!我早就抓到它了!”又是一阵乱拳乱脚下去,陈宁河只觉得自己甚是劳累。“下去!”他开始推搡婢女阿狸,“你自己下去把鱼给爷爷抓上来!若是做不到,晚上爷爷便煮你下锅吃酒!”他越来越用力,少女开始唏嘘哭泣。“滚下去!”眼见婢女不为所动,他火气更盛,抬脚便是一蹬。婢女躲闪不及,不偏不倚掉进了冰窟窿。隆冬腊月,冰窟之中,寒气何其旺盛?少女绝望至极,拼命挣扎想要爬出来,可小手刚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便又叫陈宁河踢进了冰窟窿。“我叫你抓鱼,不是叫你抓草!”他歇斯底里大喊,“浅下去!把逃走的鱼给我抓回来!”少女开始剧烈颤抖,双臂却无力继续挥舞,她面色惨白,嘴唇成了深紫色。“公子……救我……求求你……”陈宁河听了,无动于衷。“我叫你抓鱼!”他又一次强调,“抓鱼懂吗?不见到我的鱼,你就别想上来!”少女嘴唇在动,却已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孽畜又在害人!”陈宁河恼怒至极,正打算伸手将婢女活生生按入水底时,却听见一个铜铃般的声音发散开来。他先是一惊,然后迅速跪倒在地。就在此时,只见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可怜婢女从冰水中抬起,待到了半空,又见一团赤色光泽包裹着少女,须臾之间,少女的衣物便全然烘干,脸色较方才也好了不少。“你这孽子,三番两次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红衣少年听了,连忙俯身叩头。“学生知罪!学生知罪!还请老师恕罪!”他额头都磕破了,却不知拜得何人。

    “阿狸姑娘,你可有恙?”待少女徐徐落地后,一名黑衣老者凭空出现在陈宁河身前。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瞎了一只眼,满脸络腮胡,瞧上去有些可怕。

    “回柳先生的话,奴婢并无大碍。”阿狸捂着胸口,咳嗽一声道。

    “唉……”黑衣老者叹息一声,眼中透出一丝温柔。“你且回去歇着吧,待老夫教训完这孽畜,再赐你黄金百两,布匹些许。以后,你就回家与父母团聚吧,宫中险恶,你是个好姑娘,老夫不愿看你就这么被人摧残。”

    “多谢柳先生!”少女听了,赶忙伏地跪拜,泣不成声。

    “孽子!起来!”待婢女阿狸离去后,黑衣老者大喝一声。陈宁河听之一阵颤抖,急忙照办。“你嗜杀成性!该当何罪?”

    陈宁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学生……学生,全凭老师处置……”

    啪!

    一个巴掌落下。

    啪啪!

    又是两掌。

    朗朗乾坤下,朱墙玉楼中,堂堂皇族公子就这么被人教训,还丝毫不敢言语。

    “行了行了……”黑衣老者手臂高抬,正要打下第四掌,颤抖少年胸口那条飞舞腾蛇竟开始放出红光,片刻之后,

    它便脱离陈宁河胸脯,化作一个红衣女子。“再这么打下去,小脸可就不俊俏了。柳敏成,这上好的皮子,我红罗晚上可还是要享用的,你别不知收敛呐!”

    黑衣老者听了,不屑一笑,随即停了手。“也罢,看在红罗你的面子上,我就暂且放这兔崽子一马!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好说好说!”不等柳敏成言语,妖艳女子便硬生生打断他,“你想要什么奴家清楚的很,男人嘛,恐怕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们了。”

    黑衣男子听了,爽朗一笑。“那我可就随时听候姑娘差遣了。”

    红衣女子羞涩低头。“就在明晚好了,最近品尝这细皮嫩肉多了,不免有些腻味,反倒有些想念你这腊肉的滋味儿了。”

    黑衣老者又是一阵大笑,“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明晚?此刻四下无人,这小皇子不过是个行尸走肉,如果能与姑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鱼水之欢,想想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哎呀老祖……”红罗羞涩推开黑衣老者的臂膀,“莫要忘了咱们有要事在身,这魔星煞气太盛,我若是不多下些功夫吸取他的阳元,还真有些控制不了他。乖,老祖你就暂且忍忍,等到了明晚,奴家定然好生服侍老祖。”

    黑衣老者无可奈何,摇头叹息。“既是如此,老朽就稍作忍耐好了。”

    赤女红罗羞涩颔首,又正声道:“老祖之凶残,纵观九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不想今日扮起好人来,也是有模有样呢!”

    柳敏成冷哼一声。“雕虫小技而已,我伏翁老祖好歹活了几百年,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就干脆滚回我的泥滩子,别在道上晃悠了。”

    红衣女子捂嘴轻笑。“言归正传,老祖,不知那老皇帝……”

    “死翘翘了!”黑衣老者爽快答道:“放心好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在今早,祭品已经进了皇宫。”

    “这么快?”红衣女子惊叹一声。

    “哼,我伏翁出马,焉有拖拖拉拉的毛病?”黑衣老者嘴角微扬,“不过嘛……事情还是出了一些纰漏……”

    “哦?”红衣女子剑眉微挑,“说来听听。”

    “有人刻意撞破了机缘,随那祭品一起来的,并不是那霍小儿……”

    “那又是谁?对大局可有影响?”

    黑衣老者搓一搓下巴,思考片刻。“影响肯定是有的,不过红罗大可放心,此人修为虽高,但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今遇上我伏翁,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坏我大事。”

    “既是如此,奴家也就放心了。不过奴家有个疑问,不知老祖可否告知?那刻意撞破机缘之人,可是咱们那位老朋友?”

    黑衣老者轻蔑一笑。“你既已经猜到,又何必画蛇添足?罢了,先办好你的事吧,老夫先行一步。”说完,老者化作一团黑云,朝天边飞去。

    黑衣人离去后,红衣女子将目光转至呆滞少年陈宁河。胸口没了那飞舞腾蛇,他便与塑雕无异,没有温度,没有生命,不过是一具空壳。“这天宝灵玉做的身子,果真不同凡响。”她玉臂轻抬,褪去少年的赤色长袍,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膛。“来吧,公子,让我好生服侍你,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