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蝶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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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柏林古书修缮中心。

    一群专家围聚在工作台上,纷纷对著一本修缮完工的古书内容发出啧啧赞叹,热闹得仿佛一座菜市场,不过人群里头唯一的东方脸孔没有参与其中,看着她们热络的样子梅若颖不由得牵动嘴角,露出她特有的温润笑容。

    “若颖,快来啊!你瞧、你瞧,这本古书上头记载著一个古老的传说呢!”深谙古波斯文的柯瑞娜用极为兴奋的口吻想要吸引她的好奇。

    “若颖,快来嘛!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书上的内容在说什么?”波尔斯卡帮忙怂恿。

    “我不懂古波斯文,你们就直说吧,到底书里说了什么?”

    柯瑞娜兴奋的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你一定会喜欢的,快来!我说给你听。”

    不顾她的推辞,手长脚长的霍克干脆一把拉过她,并给她一张椅子坐在柯瑞娜身边。

    只见柯瑞娜用一种极为陶醉的口吻开始叙说“相传在西元前大流士时代的波斯地区,出现了一只具有神奇魔力的招情玉髓,不但可以为它的主人招来爱情,还可以拥有天下最多的福份,许多世间男女纷纷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争夺它,结果引发了不少争端,造成许多生命为此牺牲的惨剧,一名巫师为了平息这场争夺,便将这些怨气难消的牺牲者的魂魄,施法凝聚在玉髓上,形成一股浓浊的力量,从此之后,玉髓虽然会招来爱情,但是,同时也会招来厄运。”

    “好可怕!”梅若颖本能的说。

    “啥,可怕?你不觉得很浪漫吗?”柯瑞娜可是一脸向往。

    “这哪里浪漫得起来?招来了爱情跟财富,可还得抵挡不知名的厄运,只怕爱情还没到来,命就已经先没了,得不偿失。”

    “依我说,如果我能得到这玉髓,管他什么厄运灾难的,我都绝对不放手。”波尔斯卡说得很勇往直前。

    “我不要,绝对不要。”梅若颖一口拒绝。

    “哈哈,若颖,有一种宿命很让人头疼,就是你越不想要的东西,偏偏那东西就会找上门,依这个逻辑看来,若真有招情玉髓的存在,你会是最有希望得到的那个幸运儿。”亚德琳带点恐吓意味的揶揄她。

    “亚德琳,别胡说了,总之我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招情玉髓,那只是一篇古老的神话故事,听听就算了。”梅若颖不以为然。

    “柯瑞娜,那书上有没有记载什么破解的方法?”波尔斯卡问。

    “正确的破解方法是没有,不过,书上有大略记载一些东西,我猜应该是可以降低灾厄危险的方法,得给我一点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她回答道。

    “说真的,我们倒真的应该来研究研究,说不定有机会可以用得上喔!等柯瑞娜解读翻译后,届时再分给大家一人一张,我们再各自回去好好参详学习如何防身保命,你们说如何?”波尔斯卡兴致高昂的说。

    “哈哈,波尔斯卡,你该不会是希望修缮工作出纰漏的时候,用它来防范怎么逃避教授的责骂吧?”霍克揶揄她。

    就在众人一边争辩著招情玉髓存在与否的问题,一边嘲笑波尔斯卡的如意算盘之际,众人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夹杂著几声低沉老缓的咳嗽声“咳咳”瞬间,原本聚在一块儿的众人纷纷做鸟兽散,佯装忙碌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菲尔克德教授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清清喉咙“各位,先放下手边的工作,都到我面前来吧。”

    “教授,这边坐。”有人讨好的搬来椅子。

    “喝杯咖啡好不好,教授?”有人讨好的询问。

    “教授不能喝咖啡啦,喝奶茶好了。”又有人坚决代为作主。

    菲尔克德教授扬起手,阻止了大家的争论,转而慈祥的看向角落的梅若颖“亲爱的若颖,不介意教授跟你讨一杯中国乌龙茶吧?”

    “喔,马上来。”梅若颖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腼腆的起身张罗热水,泡来一杯茶香甘醇的冻顶乌龙茶。

    “嗯,还是这味道叫人心旷神怡。”他满足的嗅了嗅,啜了一口温暖的茶,然后才放下茶杯,转而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抽出一纸信封。

    “教授,那是什么?加薪的公文吗?”柯瑞娜直率的发问,惹来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很抱歉,要让大家失望了,这并不是加薪的公文,不过,却是一个新鲜的讯息,我个人觉得是不错,就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了。”

    菲尔克德教授展开书信,把内容巨细靡遗的朗诵了一遍,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特别的神采,他明白,看来大家都跟他一样,有著相同的感觉。

    “这封信是来自台湾的苏禾集团。”他顿了一下,环视众人“投入古书修缮工作,我们总担心做得不够或者来不及做,现在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台湾,有一个财力雄厚的企业有心要推动这项修缮工作的发扬,他们需要我们的专业协助,你们说,我们该不该去呢?”

    “教授,我要去!”亚德琳第一个举手。

    “亚德琳,不,你手边的工作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后再让你到台湾去。”

    “教授”亚德琳有些失望。

    “教授,我要去只要有我柯瑞娜的参与,台湾的古书修缮技术一定进步飞快。”柯瑞娜兴高采烈的欢呼。众人七嘴八舌的争取著,倒是角落的梅若颖,始终保持缄默。

    台湾,那个记忆中的国家,来到德国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去回想那里的一切,只是现在又听到,她有些深刻的感受,正待沉淀。

    “若颖,你呢?你想不想去?”菲尔克德教授突然问。

    “我?”她有些腼腆也有些怔然。

    “对啊,若颖,你是从台湾移民到德国的吧!想不想回家乡去看看?”柯瑞娜亢奋的转身问。

    “我们应该需要若颖的中文协助吧?”霍克道出了一个不容她推辞的重要任务。

    “对啊、对啊,就算苏禾集团有人会说德文,但是万一我们所修缮的书籍是中文,那我们可就很为难了,因为辨读中文字对我们而言,实在太困难了点。”

    “你的意思呢,若颖?”菲尔克德教授看着她。

    他看见她眼中的挣扎,也看见她眼中的渴望。

    “我我可以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母亲过世后,她和爸爸一同来到德国,他们之间再也不提在台湾的回忆。其实,她是有些想念的,想念城市里一栋栋正在兴建的商业大楼,想念永康街里融合中西式的美味,想念南海路上的植物园,想念

    “孩子,你当然可以,而且我们也需要你。”菲尔克德教授说。

    梅若颖笑了,心里的期待跟渴求催促著她,她用力的点头,内心迫不及待的要跟父亲分享这个消息。

    她,就要回到台湾,这个打从国中毕业后就不再碰触过的故乡回忆,

    台湾,台北。

    车水马龙的南京东路上,一辆为孔武货运公司所属的深蓝色货车正技术熟练的在路边停车,停妥后车门一开,从前座上跳下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一高一矮,其中个子稍矮的男人满脸不快的取下推架,愤恨不平的将车上的货物搬卸至推架上。

    “嘿,有必要这么痛恨吗?”另一人揶揄的看了同伴一眼。

    睐了身旁这永远可以恣意迷惑无数女人的万人迷一眼,不满的情绪只有更加高涨“真不知道我好端端的干么跟你在这里出卖劳力。”山田俊之不快的嚷。

    “草创时期,台湾人说校长兼撞钟,就是这个道理。”苏剑令咧嘴道,真诚的笑容隐含著独特的个人魅力。

    “去你的狗屁道理,我这个股东到底还要搬货搬到什么时候?你这浪荡不羁的大少爷放著好日子不过那是你家的事,可是干么拖我下水?”

    想到自己放弃凉凉的拍卖官不干,跟这个浪荡不羁的苏家二少在大太阳下当捆工,山田俊之就觉得后悔万分,偏偏他手上又握有自己把柄,想不屈服也难。

    “啧,我几时拖你下水,也不想想,在你主持的拍卖会上遗失了名画,却临时用个来路不明的留声机顶替,当时若不是我出手买下,只怕消息传回琋珐古董拍卖公司,你山田俊之再有能耐,下场也不会太好看吧!”将他一军,苏剑令不忘安抚的拍拍他的背。

    顶开他的手,他不领情的说:“少拿那天晚上的事情要胁我,是你自己要出价的,我可没拿刀逼你。”像个碎嘴的女人,山田俊之巴啦巴啦的宣泄著不满情绪。

    伙伴发牢騒,偏偏苏剑令口袋里的手机不识相的响起“我先接个电话,东西送到十八楼。”

    “你动作最好给我快点,长话短说。”双瞳射出数十道隐形利刃。

    笑得吊儿郎当,拍拍他的肩膀,不等他再度发出抗议,苏剑令已经转身接电话去“喂,我是剑令。”

    “是我。”简单扼要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隐隐中透著气势,与苏剑令的洒脱是回然不同的个性。

    笑容不减,他不著痕迹的挑了眉,轻惬的唤了声“嗨,大哥。”内心同时已经揣想过千万个理由大哥这次来电的动机。

    苏席瑞,苏禾集团的大少爷,由于身为元配的母亲荣慧几乎输掉了婚姻与爱情,是以对于儿子争取继承权的事情万分重视,目前苏禾集团旗下的所有事业都由苏席瑞一人独掌,是外界眼中的准继承人。

    就算苏剑令生性再怎么浪荡不羁,对于上一代的爱情纠葛再如何无能为力,可面对这位异母大哥,他还是不忘恪守基本礼仪。

    很久没接到大哥的电话了,机灵如苏剑令,绝对不主动询问大哥这次来电是为了啥事,因为那只会把自己逼进万丈深渊。

    同样的,苏席瑞并不会因为对方不发问,就不说明来意。

    “今天晚上有一场迸书修缮展览的开幕酒会,我们苏禾集团是主办者,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单刀直入,没有丝毫客套。

    苏剑令一听到要出席集团酒会就头皮发麻,为难的看看自己这身货运工人的制眼,再想想衣香鬓影的酒会,怎么想都觉得格格不入。

    连忙想要用工作当做借口,好逃之天天“大哥,我”

    偏偏苏席瑞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迳自说:“我会在公司等你,我们一块儿前往会场。”话落,电话就这么挂了。

    “款,大哥等”

    嘟嘟嘟

    他瞪著手机,表情有著说不出的愕然。这大哥也越来越狠了,以前还会给他几句辩驳的机会,现在竟然连抗议都不让,更别说是想要拒绝了。

    “酒会?我看是丧礼吧!”他啐了一句。

    眉头一松,总之不管大哥刚刚说什么,他都决定佯装失忆,然后赶快上楼去帮山田卸货,因为再晚,那家伙铁会要脾气说不干,他可不希望自己新成立的货运公司腰斩在伙伴的情绪上。

    意外吃瘪的苏剑令抓出口袋里的鸭舌帽,懊恼的往头上一戴,未料方转过身,不知打哪跑来两个西装笔挺的家伙,正文风不动的杵在他面前。

    “嘿,先生,抱歉借过一下。”

    只见两位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下一秒竟必恭必敬的朝他弯身行礼“二少爷,大少爷派我们过来接您,请您即刻跟我们走。”

    闻言,他顿时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久久无法恢复。

    这这大哥的动作也太迅速确实了吧!热线电话的余温未散尽,奉命挟持的人已经抵达,看来往后要想抵抗大哥的坚持,他得多点耐力跟智力才行,最少也要学会易容。

    收拾起惊讶的痴傻样,苏剑令马上层露无害的笑脸“打个商量,如果我说我稍后会自行前往,你们一定不会相信对不对?”

    两个男人果然很不赏脸的猛点头。

    他一阵头疼,都怪他当初坏计使尽,为了逃离集团而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几次交手下来,反而把这些办事的家伙训练得越来越机灵,这下倒好,最终还是累了自己。

    “借一步说话。”招招手,他把两人招纳在身前“两位大哥打个商量,别这样咩,如果我擅离职守,老板会开除我的。”他故做可怜的指指自己身上的制服。

    两人互看一眼,朝对方使了个眼色,其中之一迳自拿掉苏剑令头上的鸭舌帽戴上,神情坚定的准备接替他的工作,另一人则是恭敬不改的示意他赶紧上车。

    “二少爷,时间紧迫,请您快上车,别让大少爷久候。”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去。

    他断然抢白“二少爷,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您就别让我们为难了,大少爷已经在公司里等候您。”

    有半晌的时间,苏剑令都是表情木然的看着对方,心里咒骂的话语不知轮了几回。

    懊死的!果然是大哥派来的人,连手段口吻都跟主子一样,给人家说说话申诉通融一下会怎样呢?劈哩咱啦的就堵了他的嘴,搞得他满脸郁闷。

    “二少爷”男人把身子弯得更低了,几乎低到地面上去,只差没跪下拉住苏剑令的裤管。

    “这位大哥,别再弯了。”受不了别人对他卑躬屈膝,他赶紧拉起这个身形如熊的大男人。

    对方诚挚恳切的望着他“请您跟我回去吧,二少爷。”再度弯腰低头。

    喔,还来!抓抓头发,苏剑令差点昏厥,看来今天不带走他,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难这些办事的人没啥光彩的,只是苏剑令不懂,平平都是苏家人,不过是出自不同娘胎,两兄弟的性情大相径庭不说,偏偏是严肃的大哥吃定了不羁的小弟,挣扎到最后,他只得乖乖上车了。

    “二少爷,请。”男人打开车门又是一个鞠躬。

    他叹了一口气“别再敬礼了,我跟你走就是,但是小心点,别把我吃饭用的货车撞烂了,因为那可是要赔钱的。”他没好气的说。

    “是,我会帮您妥善保管好的。”

    简单交代完,苏剑令认命的坐上黑色宾士,浑身骨头酸疼的山田俊之一回到货车旁,就看见这一幕,连忙大声嚷嚷

    “苏剑令,你要去哪里?车上的货还没送完款,苏剑令”气急败坏的他跑了几步也不知踩著什么,当场跌个四脚朝天。

    苏剑令回头看见追赶失利的山田俊之,忍不住大笑起来“呵呵,怎么跌得这么难看!别光顾著骂我,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如果可以,我宁可乖乖的搬货。掰

    司机神色有异的从后照镜看了苏剑令一眼,他不懂,好端端的一个豪门少爷,放著大好的家世背景、大把的金银财宝不要,竟然去当一个送货小弟?!难道这年头的富家子弟都喜欢玩这一套生活体验吗?

    “有什么问题吗?”他察觉到司机怪异的眼神,顺手指著前方,莞尔道:“开车要看前方吧,要不然很容易出车祸喔!”

    话落,车身突然往左偏离,几乎要街上对向车道,紧张万分的司机赶紧握紧方向盘,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车辆导回正途,惨遭抓包的司机没一会儿满脸涨红,仓皇的把眼静定在前方,死命抓著方向盘不敢放了。

    压抑不住笑意,苏剑令索性歪倒在舒适的椅座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放肆奔流了“哈哈哈哈”

    豪华加长礼车的车厢内,两兄弟面对面的坐著,苏席瑞毫不意外的就是一副豪门贵公子模样,倒是一旁的苏剑令活像只猴子,皱起眉不断拉扯身上的衣服,浑身不对劲。

    穿惯了宽松舒适的工作服,对这拘谨昂贵的西装,他只觉得实在难受,恨不得马上脱个精光。

    尤其是脖子上的领结,妈的,他又不是贵宾狗,这鬼东西几乎把他勒得窒息,再次庆幸自己没失足参与了集团的工作,否则就得天天这么被俘绑的无法喘气。

    苏席瑞看着他直率的举动,维持惯有的冷静问:“你知道集团最近拨了一笔款项跟政府合作,成立了古书修缮的实验室吗?”

    “嗯,听说了。”苏剑令一恼火,索性解开领结,往旁边扔去“这该死的东西!”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大哥的说话,随即又咧嘴一笑“抱歉,请继续。”

    “而且还从德国聘请了一流的古书修缮专家,带著他们珍贵的修缮成果来台展览,未来半个月的展览期间,这些专家还会留在台湾协助台湾的修缮人员,让古书修缮的工作更专业有系统,半个月后,则改由一位长驻台湾的专家负责领导,并做为与德国方面保持合作的联系代表。”

    “这是爸的意思吗?”兴趣缺缺,是苏剑令对于集团事务的唯一反应。

    “嗯,他最近越来越热中于文化艺术工作。”

    “古书修缮的工作团队乃至于所有都由政府管理吗?”他随口问道。

    “不,仍然隶属于苏禾集团,毕竟美其名是合作,实际上是由苏禾为独资策划。目前将推动由财团法人苏禾集团文教基金会为主导单位。”

    “这是准备宣告苏禾集团正式进军文化界吗?”他头也不抬的问,

    “或许吧!”

    “大妈没有跳脚?”他放肆的扯动嘴角。

    这种艺文盛事向来是苏剑令的母亲严韵所喜爱,父亲苏玄会这么投入,无非受到母亲的影响,是以苏剑令不认为强势惯了的大妈会默不吭声的允许,别说心里难受,光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扔了去,只怕荷包会更难受吧!

    “大吵了半个月,家里气温维持零下五度c。”苏席瑞说得简单扼要。

    “呵呵,大哥,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他忍不住拍手大笑。

    带点自嘲的摇摇头,忽地,苏席瑞别过脸静瞅著弟弟,气氛立即转为严肃。

    他盯著他看好一会“你该回来了,尝过了自由的味道,就该回归宿命正途。”

    笑容不减,苏剑令耸耸肩“大哥,在蓝天中飞翔过的小鸟永远都不会想回到牢笼里的束缚,尝过了自由的味道,就再也无法认同禁锢的苦涩。”

    车子已经平稳的停在饭店门口,苏席瑞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换上冰霜冷脸提醒他“把领结扣好。”便率先走下车子。

    酒会在苏禾集团旗下的饭店举行,现场宾客个个来头不小,苏剑令看着大哥游刃有余的穿梭在这些宾客中,不可否认的,大哥他举手投足间都有领导者的风范,当司仪邀请身为主人的他上台致词时,现场的目光一半追逐著大哥,一半则用来打量他这庶出二房的儿子,

    利益杀戮的业界,无时无刻不在绘声绘影传说著他们苏禾集团的接班秘辛,有人赌财势雄厚的大哥会顺利接班,有人赌他这得宠二房会意外杀出重围,有人耳语簇拥大哥出线的派系把目标锁定苏禾集团旗下连锁饭店的经营权,有人则说他苏二少意图接掌百货业,将来还会进行反扑,一举夺下集团里其他事业,好斩断大哥的命脉

    “哼,这些人的想像力真是丰富,不去撰稿编剧实在太可惜了。”苏剑令忍不住嘲讽。

    不可否认,被评论的滋味真诡异,而与其被这样赤裸裸的瞪著,还不如找个角落好好的喝他几杯美酒。

    就当苏剑令转身欲走之际,苏席瑞已经结束一番精辟扼要的演说下台来,目光不栘的直往苏剑令的方向而来。

    “剑令,先别走,跟我过来,待会要介绍几个人让你认识,都是将来工作场合会碰到的对象。”

    像是被雷劈到了似的,苏剑令偷偷拧了眉,看来大哥还没有放弃延揽他进入集团工作的想法,尽管他苏剑令是那个会危及他顺利接班的大石头。

    一袭高级质料的西装,紧紧束缚著苏剑令的身体,无法推拒的他紧跟在大哥身旁,随著大哥见过一个又一个集团内的高级主管,还有大大小小的客户、商场前辈。苏剑令不懂,大哥为什么还是不死心?把接班视如蛇蝎的他,迫于压力只好僵著笑脸见过众人,任思绪放空。

    好不容易虚伪的客套演完了,趁著没有闲杂人等之际,苏席瑞声音沉定的说:“上一次是开计程车,我听说你现在又当起送货小弟?”他的口气里没有嘲讽或者轻蔑。

    “嗯,是啊,大哥消息真灵通。”

    “既然有心工作,为什么不回集团来帮我、帮父亲?”苏席瑞平静的看着他。

    母亲情感失利,孤傲的她咽不下失败的事实,转而逼迫他必须赢得接掌集团的事业,有时候,他真羡幕剑令,可以这么自由自在的,尽管二房在外界眼中只是受宠却无庞大资源的失势者,但是他就是羡慕。

    苏剑令忽地咧子邙笑,露出吊诡的表情“大哥,我真的不适合,而且我也喜欢那份工作,要像你这样终日坐镇公司运筹帷幄,我真的不行。”尤其最受不了的是这身拘束的打扮。

    尽管父亲不只一次的指责他吊儿郎当难担大任,他始终深信,只要是自己真正想做的工作,他就会感到快乐,开计程车也好、当送货员也罢,他的人生目标不是富有,而是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这是他身为苏家二少爷多年来唯一的希望。

    “行不行你我心知肚明,你总是推说自己无能,但是在我眼中那是一种刻意的退让,对我而言是一种侮辱。”

    “大哥,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他隐敛嘴边的笑容。

    “那就回来,我会在集团里安插一个位子给你,不用顾忌我母亲,因为我需要你的协助。”

    苏剑令这回同样没有获得拒绝的机会,因为下一秒,苏席瑞已经转身去招呼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商界前辈。

    无奈的在心中叹口气,算了,先不管了!“给我一杯威士忌。”他对著端者托盘经过他身边的男侍者说。

    “二少爷,请。”

    他急急的啜了一口,得到酒精的救赎后,不禁发出一声喟叹,安静的退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豪门生活,真难!这是苏剑令打小的感受。

    如果不是父母情爱失衡造成了对立,他们会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好兄弟,不用为了顾忌而顾忌,为了礼貌而礼貌越想越心烦,他无力的一口仰尽杯中琥珀色泽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