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蛋蛋1113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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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几天过去了。

    夜箫从最初的连手指也无法动弹,一句话也断断续续说不完整,到现在的逐渐恢复精神。

    他想见一个人,只是无法就这样唐突的开口。

    他有他的骄傲,不想就这样被其他同门笑话。

    于是,日复一日,他想见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每天躺在病床上,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康复的生活很枯燥。

    这二十几天里,说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也是有变化的。

    比如,龙门换了一位医生。

    原本迈克医生认识现在的妻子后,就答应他的新婚妻子陪她环球旅游,所以龙门近一年来一直没有请到适合暂时接替的医生。

    但是,以夜箫现在的形势,必须替他请一位专业的医生照顾他。

    直到一天,一位俊雅、斯文的男人,带着一只雷.约瑟眼熟到冒泡的腕表,找齐夜箫。

    那一天以后,沈易北就被雷.约瑟留在了美国,留在了龙门,成为了齐夜箫的私人医生。

    “需要推你出去晒一下太阳吗?”一阵敲门声后,带一点磁性,很干净,很清醒,很冷静的一个声音对他说。

    沈易北神色平和的步入了齐夜箫的病房。

    这个病人和其他病人不同,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在鬼门关刚闯回来,在床上躺个二个月不能动弹是正常的,但是这个倔强的病人,才十几天就坚定的坐起了身体。

    虽然他这样倔强,其他医生说可能会有伤口再次裂开的可能性,但是沈易北不这么想。他认为,老是躺在床上,容易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只是,齐夜箫的右手已经属于残废,五指连弯曲也很费力。他的双腿也不能行走了,因为,他的腿受了很重的枪伤,如果复健的不好,一辈子要与轮椅为伴。

    夜箫点头。

    他要快一点好起来,快一点回到乔翎和孩子们的身边!

    在沈易北的帮助下,他吃力的坐上了轮椅,牵动的伤口,散发着剧烈的酸痛。

    沈易北推着他,来到了医院的后花园,微风徐徐,落叶纷纷飘散在一群围住玩耍的孩子们的头顶上。

    冬日的暖阳映照着一张又一张笑容很纯粹的小脸们。

    在那些大声的嬉闹、欢笑声中,夜箫脸孔上冷硬的线条,也有点渐渐放柔。

    他很想家。

    很想、很想回家。

    特别是在那一场劫难里,就是因为想要“回家”的念头,支撑着他没有弛下最后一口气。

    “不回中东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两个原本就寡言的男人在太阳底下闲扯。

    “恩,这两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累了。”淡淡的,沈易北点头。

    留在龙门,静等他的女朋友出狱的消息,他反而能安心一点。

    接着,两个男人都沉默的无语。

    突然,一个小皮球,滚到了夜箫的脚边。

    夜箫低下头,吃力弯着身体想用左手捞着皮球。

    冷汗从他的额头一直往下滴。

    “我来。”沈易北蹲了下来,伸手想捡皮球。

    “不用!”冷声拒绝,夜箫的左手终于掂到了皮球,他利落的一捞,皮球在他的左手指上不停的转着潇洒的圆圈。

    沈易北的唇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失去了右手的灵活,这个男人并没有象常人一样自怜自怨,觉得连天空都黯淡了,反而,他依然活得很努力。

    “叔叔,还我!”一个稚气的声音蹦到了他们面前,一双小手高高得向他们举起。

    夜萧面无表情的将皮球还了过去。

    “叔叔,谢……”谢这个字眼还只说了一半,孩子的表情就象活见了鬼一样,咽着唾沫,吞了好几口。

    “乓”皮球落了地,上下跳个不停,孩子却没有去捡,愣是怔怔望着夜箫的脸孔。

    突然,“哇~”的一声,孩子哭开了,落荒而逃。

    “那个叔叔的脸好可怕……”远远的听见孩子哭着惊骇的和妈妈告状的声音。

    夜箫冷硬的脸,抽搐了两下。

    他知道他曾经算得上英俊的脸,现在很可怕,皮鞭留下的血口以后即使痊愈也会留下疤痕,更别提被尸虫肆咬过的地方,在新的肌肤还没有长出来前,象空了洞的血口一样恐怖。

    现在的他,长得就象电影里的那些被生物武器腐噬了一样的怪物。

    所以,现在的他,不能见乔翎!

    但是,为什么他让雷.约瑟向她传达他还活着的消息,她连一个慰问的电话也没有来过?

    僵着表情,他戴上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白色面具,面具下如琉璃一样好看的茶色眼瞳,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我很可怕?”僵了半天,他突然冷声蹦出一句话。

    沈易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脸,确实很可怕。

    起码吓坏小孩和女人很正常。

    “简.约瑟说你这样很有男人味。”说不来唯心的话,又不能在病人伤口上洒盐巴,沈易北只能避重就轻的套用简.约瑟的话来安慰他。

    说实在的,简.约瑟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位在场的大男人们都有恶寒的感觉。

    面具下的那张脸,唇角淡淡扯动。

    他知道他们都在撒谎。

    他的脸,对于他自己来说,英俊与丑陋都无关痛痒,但是,他只是怕会吓到孩子们和她。

    眼敛低垂,淡淡的掩饰住内心的焦躁。

    “脸上的疤痕介意的话,可以去做植皮整容。”很多病人,因为“毁容”,会带来自卑心理,沈易北开口安慰他。

    夜箫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沈易北轻笑,显然这个大男人绝对接受不了这么“娘”的行为。

    “不过说实话,你还得感谢那些‘蛆’。”和迈克医生交接工作中,他已经知道了夜箫的所有经历,“如果没有那些来自别人尸体上的‘蛆’一直啃咬你伤口的腐肉,今天你的右手和双腿都必须被截肢了,胸口的枪杀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想到这么多尸虫啃咬着他,夜箫就涌现一股反胃。

    偏偏,有人就喜欢提……

    “对啊!迈克也说,真是因祸得福!”身后传来雷.约瑟爽朗的声音,开始取笑他,“简还替你做人工呼吸时,从你嘴巴里吸出来好几条虫。你说这虫子哪爬进来的?估计是从你鼻孔里钻进去的……”

    还提!

    面具下那张脸全黑了。

    “我要回家!”寒着声,夜箫打断雷.约瑟的调侃。

    没想到,这句话带来了奇效,雷.约瑟顿时沉默了,一言不发,神情很是怪异。

    “咳,急什么……等你、等你……再好一点吧……”

    雷.约瑟的神情太不自然,让夜箫有了不详的预感。

    “我要回家!”斩钉截铁,他重复着。

    不行!他要马上回家!

    是不是乔翎或着孩子们出事了?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在中东的那几日,对一个孕妇来说,太过艰辛……

    孩子没有保住?所以她害怕他会怪她,一直不敢打电话给他?

    越想越焦急。

    他吃力的单手转动轮椅,“我要回家!马上!”不顾伤口牵扯引起的疼痛。

    “你没有家了!”冲动下,雷.约瑟冲口而出。

    夜箫没有家了,他的家,被另一个男人占据了……

    “我怎么会没有家?”夜箫茶色的眼瞳危险的微眯着。

    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说他什么都可以,但是怎么可以说他没有家?!那个家不会散!经历了这么多,他相信他和乔翎可以一直走下去!

    “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乔翎,我回来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雷.约瑟微怔一下,尴尬的别开眼,不自然的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不详的预感,一波又一波的涌来。

    雷.约瑟为什么不告诉乔翎,他回来了?作为多年的兄弟,夜箫明白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我!别让我做傻瓜!”怒吼,夜箫的情绪失控。

    因为,不安将他拽进了恐惧的黑洞。

    是不是乔翎出事了???

    “行!我绝不让你做傻瓜!”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雷.约瑟准备将一切告诉他。

    ……

    VVVVVVVVV

    中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