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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洽谈持续了一整天,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岳川和开卷出版集团签署了《文学作品出版分成协议》。
岳川能拿到的分成是10%,这是他能接受的数字,上次跟徐家义谈的时候,他就提出拿10%的销售分成。
接下来开卷出版集团会以专业的方式运营《人民的名义》上市销售事宜,这需要点时间,预计春节后《人民的名义》将在线上、线下渠道正式销售。
这次可不是几百本的印刷量,开卷出版集团设定的首次印刷量为2万册,先印2万册给到批发商拿去铺店。
有专业的商业律师帮自己把关商务方面的事情,岳川放心了,书卖的好卖不好最终还是要看市场反应,但岳川至少不会被出版商坑了。
过年前的一段时间,岳川办了两件事,花了几十万。
第一件事是租房子,他在近海市区租了间公寓,有个私人空间干什么事情都方便很多。
第二件事是买车,岳川买了辆4.0L排量的进口越野车,裸车价七十几万,办完一切手续的落地价是八十万出头。
卡里还剩十万,岳川不敢继续败家了,留点钱回家过年孝敬爸妈。
岳川在高考结束后的寒暑假里拿到了驾照,老家有辆车,他爸在开,也是越野车,国产的。
或许是受搞野外勘探的父亲影响,岳川从小就喜欢粗犷硬派的越野车,刚提到新车,他就开着这辆号称“陆上巡洋舰”的大家伙上路兜风。
然而在拥堵的都市中,强劲狂野四驱动力的巡洋舰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性能,开两分钟就要等红绿灯,过了几个红绿灯又是塞车。
开这种车就得去野外撒野,岳川准备出市区撒野,正要上高速,手机响了,于国威打来的:“马上来省田协,上面有人找你。”
岳川停车在路边,问到:“谁找我?”
于国威:“中国田协的一位官员。”
“好事坏事?”岳川估摸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于国威的语气并非喜气洋洋。如果是田径国家队的相关事务,国家队教练聂有余会直接找自己。田协管的都是杂七杂八的综合性业务,商务啦、人事啦、纪律啦,等等。
“你是不是私自接了广告代言?田协官员就是为这事而来的。”于国威说到。
岳川:“他们怎么知道我接了代言?”
“大健将,这个牌子的男士裤头搁超市里摆着,裤头包装盒上印着岳川你的光辉形象。他们怎么知道,这还用问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我接商业合同,不用请示田协吧?他们可以去查我的履历,我从小自费训练田径、请的是私人教练,属于全日制中学生因兴趣爱好练田径的性质,又不是体校的全职培养生。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田协并没对我进行过专业指导,也没给我发过补贴和营养费,现在我赚了钱还得分他们一部分?这不合理嘛!”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过来!”
于国威通风报信,岳川心中了然,中国的体育制度他清楚,除了职业足球篮球联赛、职业拳击、职业网球、职业赛车、职业斯诺克等高度职业化的项目,其他体育项目的运动员接了商业合同赚了钱,所得收入都要上交一部分给相关协会。
上交的这部分还挺多,至少一半以上。
所以岳川从一开始就声称自己是全日制在读大学生,不是职业运动员。上面的官僚想从我身上攫取我的血汗钱,没门!
但岳川也知道,民与官斗,想取得斗争的胜利是很困难的事情。
于是岳川驾车到了万平律师事务所,先接上他的私人律师莫华,然后向省田协方向驶去。
莫华在车上了解到岳川的情况后,给岳川出谋划策:“运动员告协会的案子我们所办过一些,体管中心出台的《运动员商业活动管理条例》其实是个霸王合约,很多运动员在没出名的时候,糊里糊涂的就在条例文件上签名,一是他们不太懂法律、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差,二是他们所处的环境,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但我要说明的是,《运动员商业活动管理条例》只是体育系统的内部管理规定,并不是强制实施的法律文件,这个条例不具备任何法律效益,最多只能算是种商务约定。有些运动员私下接了商业合同赚了钱,就是不上交份子钱给协会,协会也拿他没办法,去法院打官司,最终的判决结果往往都是庭外调解。”
“从法律层面上讲,我有一百种方式能帮你打赢官司,你赚的这一百二十万代言费,一分钱都不用上交给田协。但代价可能是,你从此和田协结下仇,他们也许会整你。哎,这种人情世故方面的问题,不属于法律范畴,我也鞭长莫及。”莫华把厉害关系都跟岳川陈述清楚了,他的观点是,法律层面我能帮岳川你维护权益,但政治斗争方面你得自己把握分寸。
带个律师,心里果然有底啊,岳川说到:“莫律师,我忘记跟你说了,我没跟田协签什么商业活动管理条例,他们没跟我提过啊。”
“那就更好办了!”莫华笑道,完事他嘱咐岳川:“等下见了田协官员,能回答的问题你尽量回答,难以判断的问题千万不要轻易表态,交给我来处理。”
“OK!”
几分钟之后,岳川、莫华抵达省田协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了几人,中国田协一位姓马的官员,省田协的一位干事,以及于国威。
主角是这位首都来的马德力,省田协干事负责陪同,打酱油的。
寒暄几句之后,马德力对岳川说:“岳川啊,我受田协何主席的委托,来跟你谈谈运动员商业活动的相关事宜。之前你代言了大健将产品,也怪我们田协事先没跟你通传《运动员商业活动管理条例》中的相关精神,所以这事就翻篇了,代言所得收入你自行支配,不用上交一分钱给田协。”
说着说着,马德力从文件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就是《运动员商业活动管理条例》,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今后咱们按流程办事,规规矩矩、一清二楚。”
哼,120万只是小钱,让我吃点甜头,然后骗我签卖身契,我才不干呢!岳川根本就不看《运动员商业活动管理条例》,他看了莫华一眼,并不发表意见。
莫华心领神会,他从文件包里取出一部红头文件,文件封面上有三个醒目大字“商业法”。
莫华不急不缓的翻到《商业法》某页,指着其中的某项条款说到:“马主任你看,国家法律有明文规定,年满18岁的公民有权利自主开展商业活动,这是受法律保护的,此法律条款适用于我的委托人岳川。所以我的委托人不必签署体育系统内部条例,也能独自参与商业活动。
“商业活动所得收入,我的委托人会遵照税收政策自行去税务局纳税,税后收入我的委托人拥有百分百的自主支配权。这是国家法律赋予守法公民的权利,任何人或组织都不得干涉公民的正当权利。马主任,来,你看看第三十八条是不是这么写的?”莫华将《商业法》递到马德力面前。
马德力十分意外,他问莫华:“还没请教?”
莫华客气的给马德力递名片:“我叫莫华,是一名律师,主攻商业法和经济纠纷有二十年了,岳川是我的委托人,委托我全权代理他商务法律层面的洽谈事宜。”
马德力不悦的看了岳川一眼,心说这小子真难搞,出门带律师,特么的,律师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