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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谍影(6)
不是吗?
掌柜的拿着照片沉吟, 半晌之后才道:“你把她的履历再说一遍,我记一下。”
李婶儿细细的又说了一遍, 然后低头看桌上那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白衬衫格子马甲黑马裤黑马靴, 戴着一顶格子的小檐帽,骑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马上。一个是富家千金, 一个是小家碧玉, 说实话, 只看长相的话, 像!太像了!
她就不由的道:“该不是这家还有别的孩子吧。”
“没有了!”掌柜的摇头, 对着照片也是叹气:“许真的是人有相似吧。”
再多的话一句却都不说了。
李婶儿‘哦’了一声:“那我先回?”
掌柜的点头:“小心着点。”
看着李婶儿离开, 掌柜的重新看桌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姑娘也在默默的看着他, 这看起来是一张私人的照片, 但其实不然。这照片是上级交托的,叫帮忙留心寻找的。
一直没有消息,想不到如今出现一个极度相似的人, 而且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怎么能不叫人多想?
这张照片拍摄于两三年前,照片上的姑娘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这姑娘长大了多少是会变的,更何况着装打扮的不同, 肯定是会有些差异的。所以, 他心里,总觉得不会那么巧合,两者同为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之前在店里那姑娘给通风报信,要么就是好心, 要么就是敌人派过来,接近组织肯定有别的目的呢?
但这不论是哪个,她都得有一定的侦察能力。而这些,偏偏是林玉娘那种经历的姑娘不可能有的。
心里一个个疑问升起,这个问题是非弄清楚不可的。如何去查?既然说是来历清白,那只能从来历这里查起。
他打算亲自跑一趟,去查查这个林玉娘。
而另一边,躲在茶楼之上的陶金拿着望远镜往下看,很容易就能看个清楚——像!太像了!八成的像!
太好了!太好了!像成这样,若是杀了就太可惜了。
林雨桐不知道有人盯着她吗?知道!是中tong 的人,这中tong 和军tong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些不同的。但同样,面对这样一群内行人,你能做出闪躲的动作吗?规避镜头等等?不能!他们一眼会看穿你。
怎么办?
悄无声息的从这里再次消失吗?回去先跟老太太辞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消失。
她心里是这么计划的。
却不知道陶金回去之后,跟赵敬堂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查清楚此人,若真是身世清白,或可一用。”
赵敬堂皱眉:“你是说吸收此人,然后再送回jun统?”
“您看看这照片,要是换身行头,不像吗?”陶金便道,“哪怕她就是个帮佣,有半年时间,咱们也可以将她训练成咱们的人。”
可这赵敬堂摇头:“胡木兰是那么好糊弄呢?便是记忆能说受伤之后不大想的起来了,可军tong的绝密档案里,必然留下很多信息这不行!”还不如之前想的那样,拍点似是而非的照片叫人消失更利索呢。
陶金眼睛闪了闪:“站长您不若把照片给总部送去许是有别的用处也不一定。”
这是说自己这边不好做决定,叫那边做决定去就好了。如果真不是,那边还想利用,那剩下的事情,就是总部帮着办了。
叫他说,总部说不定真会李代桃僵。毕竟,zhong统和军|统之间,相互给对方插钉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的仇视甚至于都超过了工党。
赵敬堂呵呵笑了一声,“我看啊这主任该你来当才是。”
陶金心里一跳:“您可真会说笑话。”
赵敬堂又是一笑,笑的陶金心里发毛。见他还知道害怕,赵敬堂这才摆摆手,示意陶金可以出去了。陶金如蒙大赦,出去之后直擦脑门上的汗,今儿着实是有点多嘴了。
陶金站在门口这一耽搁,就听到里面赵敬堂那位大主任打电话的声音:“给我接总部”
陶金朝后面紧紧关着的办公室大门看了一眼,隐晦的撇撇嘴,这才左右看看,背着手迈着步尽量放轻脚步走远了。
里面赵敬堂静静的听着电话,那边问说:“你能确定只是相似?而不是本来就是那个妖狐没死?”
这个不能!
未必!既然叫妖狐,那便是诡计多端的主儿。别到时候自己算计人家没算计成,倒是被反算计了。把李鬼当成了李逵不丢人,可要是把李逵当成了李鬼那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赵敬堂就道:“这要是真的那她出现在工党嫌疑人的附近,依您的看法他们这是要”
那边长久的沉默:“小rb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这外敌没了,国工两党之间必是有一战的。如今,往工党那边派人,倒是提前走了一步。”
啊?
如果是这样,“那更不能叫jun统干成了。但您放心,卑职明白您的意思了,工党那边卑职随后就着手安排”
那边又道:“所以,你说的这个情况,不管是不是你都得给我查清楚,把底子给我起出来”
赵敬堂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挂了电话,他还是打给了陶金,这事只能他亲自去办,“但现在,叫人远远的跟着,不要盯的太紧,但也别把人跟看丢了”
然后林雨桐就觉得,总有眼睛盯着,似有似无的。她跟孙老太太提过要辞工的想法,老太太还没说什么,倒是李婶儿先拦住了,“老爷太太这都不在,你这一走,我这着实忙不过来。这么着,等老爷太太回来,咱们再说。”
若是李婶儿没有那么一层身份,她倒是不用顾忌。可她那身份自己还真不能不顾忌,就怕留下一点叫人指摘的地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她这一说要走,李婶儿哪里敢耽搁,又给掌柜的传信。
掌柜的船票都买好了,准备出发了,接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就越发笃定,这个林玉娘有问题。
躲避特务,对gong党释放善意,这到底是几层意思,是友是敌,一时间还真就分辨不出来了。但愿,她是林雨桐,不是什么林玉娘。
到了地方,这事也不敢惊动别人,他自己奔着林家的坟地而去。找人打听的话,其实是打听不出来什么了,所谓的人证已经死了。那么,只能从坟地这里着手了。
结果到了坟地,远远的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他悄悄的躲起来,看着那边的动作。
陶金确实是带着人来了,也是一样,要查根底,就从最根子上查。查来查去,都绕到这个被屠杀殆尽的村子,林家的祖坟在这里。那个跟林玉娘关系最亲密的瞎子老太太也葬在这里。
怎么办呢?
挖开坟看一看,里面的尸骨是几具。
林玉娘的爷爷奶奶一个墓碑,父母一个墓碑,挖开里面都是两具尸体。边上不远处有个新坟,挖开瞧瞧,也只一个人。
旧坟还罢了,新坟味儿特别大。几个人都朝后退了几步,捂住口鼻,一个还道:“陶主任,就这些了。看来,林家的女儿是没死。”
一切都对上了。
那就是说林玉娘只是林玉娘,是聪明人想的多了。
味儿实在是冲的很,野猫又到处乱窜。没找到要找的,坟只简单的填了几铁锨的土,就撤了。等人真的都走了,掌柜的才叹气过去,将土都再给填回去。
坟堆的土散了,再想把坟堆圆好,那土好像就不够了。零散的散落在四周,大半夜的黑漆漆的也瞧不见,拢不到一块也就不费心去拢了。从空地上铲了土用就行了。可这两铁锹下去,觉得不对,下面有东西。掀起来,是一块破旧的席子,抽出席子,带出来一截骨头。
他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林家两个合葬的夫妻大坟堆,跟瞎子婆婆的坟堆离的有点远。自己用土,就近当然就选了中间空出来的这个地方的土。
随即,他恍然了一下:不成年的姑娘是不会给立碑的,所以,也不需要坟堆。那么,这空出来的这一片其实下面还是个人。挨得这么近,又专门空出来这块地方,不是林家的人还能是谁?
那么,那个林玉娘根本就不是林玉娘,真正的林玉娘就埋在这里。
想到刚走的特务,他把这个坟堆起开,将遗骨都捡了出来,然后给换了个方向埋了,把这个方向和准确位置都给记下来,“等到胜利的那天,我回来送姑娘跟家人团聚。”
在真正的林玉娘坟前,他如是道。
在陶金站在赵敬堂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林玉娘不是林雨桐的时候,李婶打发林雨桐去取订好的鱼去。在渔船上,她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车行掌柜。
此时,掌柜的面前放着一张照片,是林雨桐的。大概有个十六七岁的时候拍的。
不等她说话,掌柜的就道:“我去看了林家的坟,在坟地碰上了中tong的人。他们走后,我发现了林玉娘的坟地。”
一个知道原主的人,揭穿了她的身份。
林雨桐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他笑了一声:“我现在更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在我揭开你的身份的时候,你依旧对我没有任何敌意。为什么?”
林雨桐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照片:“这张照片哪里来的?”
“你很清楚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的底细。临川林家,林伯仁,响当当的汉子,铁铮铮的英雄。有幸,当年跟一位领导去林府拜访,见过林先生一面。我的这位领导,跟林先生有八拜之交。林先生战死之后,我辗转收到了这张照片,因为林先生的独女杀了rb一个小队之后,曾在平津出现过。他希望我能找到她况且,她是工青团员,是我党的后备人才”
林雨桐心里有些讶异,原主的记忆自己并没有。她并不能确定这话的真假,但想来,在这事上,他不会撒谎才是。
这兜兜转转的,又给转回来了。
要想去言安找四爷,对着这位再说谎,就有些不智了。
“您说的对,我不是林玉娘。”林雨桐一脸的为难:“这中间的事情,一句两句只怕也说不清楚。”
“不着急,你慢慢说。”船划到了湖心,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之前跟踪的特务已经甩掉了,确实是没什么顾虑。
林雨桐就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包括之前听胡木兰说的,被抓到了特务学校,然后培训,执行任务,怎么计划的,怎么想着逃离的,最后怎么脱险,又怎么金蝉脱壳的,都详细的说给对方听。
“那就难怪,zhong统会盯着你不放。”掌柜的眼里就有了笑意,“若不是那天提醒我们,你是不会被中tong发现的。”
所以说啊,一步错,步步错。
“听说你要走?”掌柜的又问,“是有什么打算吗?”
“准备去言安。”林雨桐就道:“您能送我去言安吗?”
掌柜的没有答话,沉吟了半晌:“你的这个情况,我得向领导汇报”
一方面是审查,从其他途径了解一下,她所说的是否是事实。
另一方面,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若是回了言安,倒是可惜了。
这次见面之后,林雨桐就知道,肯定是走不成了。兜兜转转的,千方百计的设计要离开jun统,可这闹不好,还得再设计个合理的理由回去。
至于四爷找寻他的路好似更漫长了。
唯一叫她觉得好过一点的就是,如今都是四四年的年底了,转眼就四五年了。从四五年熬到四九年,日子还算是有盼头。
至于四九年之后,自己这身份会给以后带来些什么,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现在想那些,都有些多余。
这段时间,她连门都不出了。因着外面总有监视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孙家,在小院里安安分分的。同时,又把自己的容貌一点一点的往回调整。
陶金认为这个林玉娘只是林玉娘,恰巧跟林雨桐长的相似。他把这个事情汇报了一遍,上面就指示,秘密的带回林玉娘,秘密的训练,中tong那边甚至已经着手启用安插在jun统中的密探,一颗隐藏的极深的钉子,趁机动一动那个妖狐的档案。一定要配合默契,把假的做成真的。
这天晚上,孙家周围盯着的人骤然多了起来。
而掌柜的也接到了上级的电报,电报只四个字:属实,可用。
属实,是说林雨桐说的那些事情,组织通过其他线上的同志了解情况,确定她没有隐瞒的情节。
可用,是说自己之前的提议,是可用的。
“不能耽搁!”掌柜的穿着孙老爷的衣服回来,没引起外面的警觉,“如今这里已经被团团围住,你若是不回jun统,只怕中tong得有请。”
林雨桐点头:“我明白!但是我如今是”
“组织的指派!”掌柜的朝外看了一眼,“咱们抓紧时间,确定一下联络方式。”
这次回去,怎么跟上面解释这么长时间不归队的事这个过程中稍微有一句半句不对,其凶险比追杀更甚。追杀还有逃脱的可能,而身在敌营,一旦引人怀疑,那便是真没有生还的可能。
掌柜的细细交代,毕竟这里面有很多不确定的因此,归队之后jun统会怎么安置她,又会被安排在哪里,这都是问题。如果不在平津,之后谁来找她联系等等一些列的问题,都会跟着出现。
以最快的速度说了一遍,掌柜的走了,李嫂子也去‘睡了’,一切都看似平静了。
林雨桐将不用的qiang小心的拿出来,上膛。手术刀针灸用的针,都藏在身上放好。然后吹了灯,静静的等着。
过了十二点,墙外有人翻了进来,她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三个黑衣人才站稳。
林雨桐没出声,朝外指了指。三个人愣了愣,不过,上面给下的命令就是,活着将人带回去。她这么配合,三个人谁也没说话,跟着就往出走。
直到走到巷子口了,林雨桐就动了,毫不犹豫的开qiang就打。
这三个转眼就倒下,紧跟着,呼啦啦的,十数个就朝这边扑了过来。她得撑着,得撑到惊动警察,惊动jun统,得把被中tong追杀坐实。
十数个人,枪声密集,她是边打边退。这个退的方向也有讲究,掌柜的之前给了他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平津jun统战的地址。
这天晚上,安静的平津jun统战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外面响起qiang声的时候他们没乱,这年月,响qiang算什么?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是值班的打电话四处问问,看看哪里有什么行动就行。因此,打了电话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二楼的一间值班室,此时亮起了灯。本来扣子扣的都挺好的,他先把扣子解开,然后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出走,还打了几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外面的人:“怎么样了?派人去看了没?”
外面几个是外勤处的,正打扑克呢。被金主任一问,都有些心虚:“打电话问了,警察局那边说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驻军那边您知道的,那边不好打交道。”
金主任就点了点几人:“出两个人,跟我下去看看。qiang声这么近,万一是冲着咱们来呢?小心为上!”
今儿,他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叫自己争取今日值班,接应一位同志。
可这接应的动静未免太大了。
才从办公楼里出去,就见一个人靠在铁栅栏门上,好似受了伤。
“过去看看。”他这么说着,就疾步往前走。
“金主任,小心有诈!”后面跟着的就道。
“诈什么呀?谁诈呀?是工党不要命了主动过来耍诈,还是rb人正面冲击咱们?只派一个人逃跑似的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拉开铁门,一个人瞬间就倒了下来。她浑身是血,眼睛却亮,两人一对上,就都愣住了。
那歌儿是怎么唱的:在千山万水人海中相遇,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林雨桐强忍着才没笑,只道:“妖狐归队受阻,外面是中tong的人。”
四爷将她抱起来就往里走,朝后面喊:“愣着干什么?咱们的人呢?敢冲进来不管是谁都不用客气,生死不论!”
一声吆喝,几十号人就朝外冲去。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人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四爷怀里的人还愣了一下:“金主任这是”
得!这么一个人跟着,两人说点私房话的时间都没有。
四爷一边朝上走,一边道:“给站长打电话,就说九尾妖狐回来了。”
啊?
九尾妖狐赫赫威名,不是成了烈士了吗?怎么这会子又活生生的回来了?刚才怎么恍惚听说是被中tong追杀呢。
这牵扯到zhong统和军tong冲突,那就是顶顶大的事。但凡有点风水草动,都是要直达天听的。
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去打电话,四爷带着人直接去了大会议室。
林雨桐轻轻摇头,表示身上的伤没事。就是身手再好,身后那么多人连着放qiang,也不可能都躲过去。左边肩胛上挨了一下。
四爷也没法说什么,办公室门口围了一圈的值班文员,都在瞧热闹。
那个传的神乎其技的妖狐就在眼前,一听到消息都过来围观了。
那边吴先斋正睡的香了,电话猛地就醒了。他蹭的一下起来,半夜的电话,一般都是出大事了。干这一行的,最怕夜里电话铃声响了。
接起来,那边是秘书慌乱的声音:“站长站长妖狐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他没把两者联系起来,脑子是懵的。
“九尾妖狐,那个死了的九尾妖狐回来了,被中tong的人一路追杀,负伤回来的”他尽量用最简洁的话把事情给说明白。
吴先斋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还活着?”
“金主任说是。”秘书道,“我之前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授勋的时候金汝清就在,不会认错的,“我马上来!人给我照顾了,不能有丝毫差错。”
“是!”秘书应着,挂了电话就朝外看。金主任正在撵门口看热闹的,他赶紧端了热茶过去,金主任就又安排:“叫大夫来,受伤了。”
秘书放下茶又去打电话,可始终的距离这里只一道门的距离。偏门还开着。
四爷把扣起来的领口又解开,急着想看她的伤,但她固执的摇头,不叫他动地方。
这么一耽搁,那边秘书就出来了,谁也不说话,三对面这么一坐两站。
十分钟不到,得到消息的都来了,吴先斋后面跟着一串,进来都看林雨桐。见过照片的都认得出来,就是这个人。
吴先斋就问:“请问你是”
“妖狐。”林雨桐看他,“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劝你不要张嘴你无权问我任何问题,报总部吧,我要见我的老师,在她来之前,我不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
吴先斋一噎,挑眉点头:“好吧!但是先叫大夫给看看”
大夫将衣服剪开,qiang伤还是新鲜的,“这不行,得去医院”
“哪那么多废话?”林雨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术刀,右手持刀,自己给自己取子弹。
四爷心里恨的牙痒痒,不逞能你能咋?
他过去:“我帮你!”
“不用!”说着,刀子拉开伤口,然后自己换了镊子,直接扒拉开伤口将子弹取了出来。
围观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由的咬紧了牙关,跟着出了一身冷汗。
却见这位,头上都被冷汗打湿了,还只随手将镊子也扔了,说那大夫:“消毒,缝合,上药,包扎,会吧?”
大夫的手都抖了:“会会”
吴先斋侧着脸看了个全程,才转身去打电话去了。
电话到了总部,辗转的,半夜打到胡木兰那里。
“什么?”胡木兰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局长,你说什么?”
“你的妖狐出现在平津,吴先斋刚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不肯多说,除非见到你。”那边语气听不出倾向,“所以,你得谨慎不能感情用事,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没有归队,这么长时间经历了什么,这个必须得问清楚。若是有问题,不能顾念旧情,不该留的就不能留。
“要是没问题呢?”胡木兰紧跟着就问了一句。
“若是没问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那边叹气,“我们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胡木兰放下电话,没有丝毫犹豫,就叫徐丽丽:“通知冷子秋和白雪梅,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可便是坐直升机,这也不是头一天说,第二天就能到的。
这期间,林雨桐被安置在jun统办公楼的一间宿舍里,安静的养伤。在这期间,四爷是不能去看的。
最多就是要求厨子多做点养身体的汤汤水水,就这也被邱香山打趣:“不会吧老金,真看上了?那种女人可招惹不得,况且站长派人去接家眷去了”
什么?
四爷回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邱香山马上打嘴:“这不是想跟大家一个惊喜吗?”
喜吗?
吓着了。
但这事都是以后的事了,关键是眼下桐桐这一关,不好过!
找到了四爷,林雨桐在里面反而是安稳了,这种安稳来自心理上的。
站里跑进来这么一位,吴先斋就把站里的几个头头脑脑的,叫到一块,大家开个碰头会。这里面牵扯到中tong追杀,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中|统里,没想到会闹这么大的赵敬堂劈头盖脸的对着陶金就是一通骂,“之前就说了,别把李逵当成李鬼,结果,闹笑话了吧!”
陶金也冤枉呀:“主任,我保证,那就是个李鬼。而且是工农党培养的李鬼去冒充李逵去了主任,您得信我呀!”
“他娘的我信你你得叫大家都信你,这次的事,跟上面怎么解释?”赵敬堂是一筹莫展。
可军|统这边,吴先斋也未必就觉得走运:“你们说说这么一烫手的山芋,怎么就砸在咱们手里了。这人要是没问题则罢了,要是有问题咱们有一个算一个怎么交代。”
听起来像是说不该把人带回来。
四爷就说:“当时也怨我,没多想就把人带进来了。”反正已经带回来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吴先斋就道:“这要真死在咱们门口,那位胡长官能把咱们站给拆了。所以,还真不能不管。”
邱香山轻笑一声:“咱们又没人接触她她也不跟咱们接触,只要找她的老师那咱们干脆彻底的回避好了将来出问题,找那位长官去,跟咱们有什么干系?”
正说着话呢,一个一身便衣,带着礼帽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qiang,这会子把qiang 收起来,“站长,我迟到。”
吴先斋也不以为意的样子:“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别提了zhong统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偏偏这些人尸首摆在警察局,那边都不敢去认领去。”说着,就竖起大拇指,“一个人干掉了八个,都死透透的。每qian都g正中眉心,没一qiang是放空的。还有六个在医院呢,危重的就有五个,都是被手术刀划伤的,位置特别巧不危重的那个,折了右手,彻底废了”
说话的这个是行动队的队长周一本,言语间对这个妖狐倒是多有推崇,“顶级的杀手也就这样了。”
看这下手狠辣的样子,也不像是工农党那边的做派。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个话题还是别继续的好。后续如何,等上面的话吧。保证在平津站不出意外就算了。
吴先斋还专门交代四爷:“汝清啊,后勤的事一直是你管的,这个人千万千万要照看好,不能在咱们站出了纰漏。”
四爷应了一声,就问说:“听说您打发人去接家眷去了?”
邱香山低头假装没听见。
吴先斋就多看了四爷两眼:“听谁说的,消息可真快。”
“这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四爷看了周一本一眼,“是吧?”
周一本一笑:“接就接吧,小日本眼看是不成了,咱们也在大后方,出不了事。”
邱香山这才抬头:“我也是无所谓,老家来信,父母一直催着要抱孙子,你说这两口子都不在一块,上哪给他们二老鼓捣孙子去?”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笑,四爷跟着一笑,便道:“就怕我那边接是接不来的。”
这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家里给定的娃娃亲,十六七的时候家里要给成亲。结果原主在外读大学,死活不认这亲事。被家里押着回去结婚,可在结婚的当天就给逃出来了,然后就参加了ge命。后来再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原主没有回去过。在大学里加入了工党,因为学的是物理专业,被特工学校选拔走了。组织也借机要求他打入敌人内部。直到前不久破获rb特务案子,查获了电台三部,却也身中数qiang,再醒来,就变成了自己。
“这个情况,当时填档案的时候跟你汇报过。已婚确实是已婚,但是逃婚也确实。”他是这么说的。
吴先斋就笑:“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老爷子还是当地的名人嘛。家大业大,你家里也是兄弟姐妹的俱全,一大家子人。便是没有新娘子,你的家人若是想来看看,也可以接来嘛。也是替大家探亲的意思。”说着,就又道:“若是人家姑娘这些年在家伺候老人和睦兄弟,那这回接来,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来。”
嘚!桐桐这边的麻烦还没完呢,自己这边来了这么一出。
如今两人见是见着了,可弄的这叫什么事。
他得抓紧时间找王掌柜,把这个事情汇报汇报。老家那边若真有人要来,也得想办法拦住了,可不能跟着添乱。
这些事,林雨桐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等到第三天的早上,从外面的急刹车的声音,到紧跟着响起的嘈杂的脚步声中判断,胡木兰来了。
吴先斋这两天哪里也没敢去,就在站里等着呢。一来他就迎接,一句客套的话还没出来,那边就已经越过他:“人呢?安顿在哪里?”
这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女军官,急切中带着几分煞气。
“这间您请”
话没说完,门从外面一把给推开了。林雨桐靠在床头,看向面色憔悴的三人,然后嘴角挑起,算是笑了笑。
白雪梅二话不说,进来就抱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完了又看她的伤,“怎么样了?”
后面跟着的冷子秋接着就道:“不管谁伤的,我替你剁了他的手。”
林雨桐拍了拍白雪梅,对着冷子秋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胡木兰先是欣喜,继而就冷了脸:“你们俩先出去,守在外面。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林雨桐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两人出去。
门被关上,胡木兰上下打量这个房间,林雨桐就道:“我检查过来,没有监听设备,墙壁的厚度低声说话隔壁听不见。”
胡木兰也就收回了视线,站到林雨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不归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是受了zhong统的阻挠”
“那是糊弄人的,顺便给中tong扣个屎盆子。也叫这件事情在您那里,对外有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她一副直言不讳,偏还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样子,“在您面前,我不说假话这次脱身之后我确实是想逃的而且金蝉脱壳很成功,连中tong都信我只是长的像是妖狐。若不是他们打算强行带我去zhong统培训然后再反插回jun统我就已经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胡木兰目光复杂,她这么坦诚的说出来,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林雨桐冷笑:“为的什么,您真不知道吗?我是党国的军人,为党国我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以身赴死我无怨无悔。可是要我为某些人或者某些家族去卖命休想!”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