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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谍影(39)
“去茅房?”林雨桐扭脸看他, 然后咧嘴笑了一下,“好啊!去吧!”
孙三寿一愣, 继而大喜:“谢谢长官谢谢长官”一边说着, 一边眼睛滴溜溜的朝楼下看,这抬脚就要朝楼下跑。
林雨桐一把揪住, “就在二楼上,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孙三寿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这里可是二楼, 想跑?得从窗户爬出去吗?他慢腾腾的往二楼的厕所去, 好些人都探出头看孙三寿捂着肚子的好笑样。
当然了, 未尝不是看林雨桐的笑话。这要是将人给看丢了, 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孙三寿一进厕所就关了门, 然后那些看热闹的就看见林雨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细线来,然后紧跟着就摸出一个手|雷,这线在手|雷上不停的绕, 也不是怎么绕的, 最后余下一尺多长的线头。就见她将这点线头绑在了厕所门上,一群人都吓的吸气,这孙三寿万一从里面拉门, 就直接引|爆|手|雷了吧。
这手|雷是m式的, 爆|炸威力都有数。好些人已经偷摸的往出溜了,这玩意虽然不足以把楼|炸|了吧,但紧挨着厕所的几个办公室受波及这是在所难免的。至于孙三寿,那就只能去见如来佛祖了。
林雨桐安装完就下楼了, 周天南拦着其他要下去的人:“干嘛呀!谁都别跑,沪上站被人这么炸了,是要笑死同仁的。赶紧的,想办法解开。”
那线线都绕成一团了,怎么解开?
有一行动队的,死活拉住厕所的门把,朝里面喊:“孙头儿,别拉门听见了吗?一拉手|雷就炸了,我们解不开这玩意”
孙三寿本来在里面抽烟的,抽完烟才想着怎么突围呢。看看是从门出去,还是从窗出去。反正站长也不待见那个什么妖狐,都闹翻了。别管她想查什么,只要自己躲了,躲过这个风头再回站里就行了。出去之后跟站里的长官求求情,只是帮着推脱推脱而已嘛。就不信为了这个小人物,她那么大一妖狐会守在沪上。
可想象是美好的,如今门被堵了。外面将厕所门拉的可紧了,他也不敢真尝试,万一炸了呢?别人能跑,他就死定了。他可不敢赌妖狐不敢炸沪上站。那种级别的人,炸|了就炸|了呗。能怎么的?她最多挨训,自己呢?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他叹了一声,朝窗户看下去。
下面果然就站着妖狐,仰着头朝上看,面带微笑,就差摇摇手说着一声‘嗨’。嘚嘞!也别求情让她把手|雷拆了,她在下面等着,那是自己不从二楼下去都不行了。
今儿认栽吧,老老实实的翻窗,老老实实的等着被收拾。
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扒拉着水管一点一点的滑下去,结果脚一挨着地,就割肉一般的疼。下面伪装着一把弹簧|刀,一脚踩上去,皮鞋底被穿透,刀尖扎到脚底板了。
好些追出来看热闹的不由的朝后一缩,这幸好是踩在刀上了,要是这地方埋一地|雷呢?谁能躲的开?早炸成灰了。
林雨桐还是手插|在裤兜,抬下巴问孙三寿:“你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刀是你的吧,玩到把自己伤了,你也真是能耐。”
孙三寿到底是当过土匪的,也算是一条硬汉。这扎在脚上了,血哗啦的,却始终是没喊疼。这会子把刀拔下来,鞋脱下来,再去看那把弹簧|刀。刀柄上赫然刻着一个‘孙’字,他蓦然一惊,可不就是自己的?再去摸藏在身上的手雷,却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孙三寿还有一绰号,人称‘孙三手’,早在当土匪以前,他就是成名的偷儿了。他自己嫌弃偷儿没出息,只被人家撵着打,哪里有土匪威风。于是就做了土匪了!但是老手艺一直是没丢下的。这会子,在最得意的地方接连被折了面子,他也服了,嘿嘿一笑,呲着牙朝林雨桐看。
林雨桐转身:“跟上来吧。”
武|器没了,脚伤了跑也跑不了了。不跟上来能怎么着,他单脚蹦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周天南跟在过来,“那个地下室里是黑的,这些蜡烛我先给您搬过去凑活着用?”
林雨桐嗯了一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她开了门,伸手从周天南的手里接过箱子,还有他手里顺带来的手电筒,一边照着里面叫孙三寿先下,一边跟周天南道:“那个手|雷你们把线剪了就行,其实另一头没绑手|雷,别怕,怎么拽都不会炸的。”
孙三寿正扶着墙往下走台阶呢,被这话刺激的一走神,单脚踩空,好悬摔下去。
周天南笑了笑,应了一声好,看着林雨桐也往地下室去了,这才转身走了。
知道跑不了的孙三寿特别配合,自己搬了椅子放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乖巧的坐着,等林雨桐把蜡烛都点起来。他还在一边热心的建议,“那个这个其实没有火把好用。”
林雨桐转过身来,看他:“知道找你什么事吗?”
“就是章家的那个事但我已经都还回去了。本来还要给赔偿的,但章家不要,这件事我知道错了,是要给处分还是要给别的,我都认了。”孙三寿一脸的冤枉,“真的,我承认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何止是不识泰山?”林雨桐就笑,“知道章家的老底子吗?知道章家这回动用了谁的关系吗?”
孙三寿摇头:“不知道!”
“那位大公子。”林雨桐上下打量孙三寿,“就因为你,叫神仙为你打架,你好大的脸面。”她挑起大拇指满是赞赏,“你也算是沪上的一号牛人了。”
孙三寿面色一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瞧瞧,这话说的多单纯!”林雨桐也在椅子上坐了,“说说吧,这事怎么着啊!我反正非得办一个人的,你看着办。”
孙三寿神色一动,这意思是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吧。
沉默了得有半分钟,他才咬牙道:“其实这事真不是我第一个起意的。我一管监狱管犯人的,但是手里真没多少油水。如今这清查逆产,兄弟们看的眼热,也想找几个钱花。章家的那位大少爷,我们可是当爷伺候的,真没有半点苛待人家。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那点钱吗?再说了,我们也不算冤枉了章家,那章家的少爷跟个女人打的火热,那女人就是个rb女人。”
“别跟我扯这些闲的!”林雨桐看他,“人是不是你下令抓的,没收人家家产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您要这么说,我还真无话可说了。”孙三寿摊手,朝后一靠,想当死狗试探一把。
林雨桐不跟他废话,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打开,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笔递过去:“那就签字吧。”
孙三寿接过来一看:“认罪书?”
“签字!”林雨桐示意他,“赶紧的,我这边积攒的案子多了,没时间在你这里耗费时间。”
案子还很多?!
那我这更不能签字了。
孙三寿将认罪书递过去:“签字之后会如何?”
“送回n京,老板批了,直接送刑场。”林雨桐看孙三寿,“但是你不签也没用,只要我签了,就生效。”说着,她拔了笔帽叼在嘴里,抬手就要签字。
“慢!慢着!”孙三寿被林雨桐晃悠的不轻,你签字就生效干嘛来晃我一下。要知道你签字就说杀我就能杀我,我不是就说了吗?“您慢着先别签字我虽然是行动队的副队长,但是这队里也不止我一个副队。沪上跟别的城市可不同,以前沪上站,就分一站和二站。后来这不是合并了吗?可这站长只能有一个,如今的钱站长以前以前是一站的站长,合并后还是站长,不过二站的站长郝智郝站长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成了副站长了。连同一站二站的副站长一起,都成了副站长。所以,咱们站,光是副站长就有五位。情况比您想的要复杂的多。钱站长呢虽然是站长吧,但能调动的也就是原来一站的人手,而二站的,八成还都是听郝智郝站长的”
“哦?”林雨桐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你听谁的?”
孙三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听我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是郝站长提拔的,您说,我能听谁的。”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命于郝智?”问完林雨桐便一笑,紧跟着摇头,“你很聪明孙三寿,脑子里的主意那是一个接着你个。你叫我以为你受命于郝智,但实际上,你还是钱通的人,对吧?”
孙三寿诧异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好吧,我不跟您动心眼了。我也看出来了,动心眼我动不过您。这么说吧我原本确实是郝站长的人,那是我刚投过来的时候。那时候我从工党那边逃出来,隐姓埋名在沪上。而那个时候,郝站长奉命潜伏于七十六号,那时候他为了窃取一个情报,需要一个开锁的高手我身无分文到了沪上,就靠那点手艺混饭吃。恰好被他逮住了,从此我进入了jun 统,所以说我们的渊源很深,我的身上贴着他的标签。”
“后来呢?”林雨桐又问。
“后来”孙三寿摇头,“你知道我投过工吧?”
“嗯!”林雨桐点头,“跟投工有关?”
“是!”孙三寿苦笑了一声,“说实话,工党其实真挺厉害的,我也没呆多长时间,但很多方面还是被他们影响,比如不抽大|烟,我戒了之后再没碰过。郝站长呢,当年确实是英雄。可这英雄在你们炸了rb特务机关那么多要员之后,一度非常颓废。因为rb人不再信任任何的异族,他被排挤在外。排挤在外就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事,那就是不能再完成任何任务,甚至连营救在监狱里被关着的jun统同仁也做不到。在那种情况下,他被申斥,甚至被放弃,你知道那种境况下,一边担心被rb人发现,一边又感觉被抛弃的感觉吗?从那时候开始差不多到rb人投降,这段时间里,他是在yao子里过的。那里有什么,女人和大|烟,整个人都废了。后来,两个站整合,因为后期他的不作为,站长归了钱站长。他退了一步。可这一退,就意味着跟权利失之交臂。没有权利,这钱就捞到的少。以前的老兄弟也都还念着当年的情分呢,可也总有像我这样的,不改换门庭,这行动队的副队长位子可就保不住了。这个我不觉得是一种背叛。毕竟,凡是郝站长给下的命令,不管我多难,我都没推诿过,叫我执行我就执行”
“比如”林雨桐将笔合着,问了一句。
“比如第三监狱,秘密的”孙三寿说着就顿住了,好似失言一般,“就是监|狱很多事情,他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再说了,这有时候监狱捞|钱也是挺快的。只要跟警|察局的那帮王八蛋联手,那来钱就更快了”
林雨桐拍了拍桌子:“别扯远了。第三监狱怎么了,继续说!”
“第三监狱会定期释放一批人这些事都是我处理的。也是捞钱的途径”孙三寿这么说。
林雨桐就知道,这货是不肯说实话了。她就姑且一听,不再打断。
“警局把那些有点家产的都招理由抓了,什么赌博了,什么藏匿工党之类的罪名,这些人进来好好的伺候着,然后家里交钱就叫人出去。那个章家的大少爷最初也是这么进来的。弄进去一遭被赎出去,结果跟咱们结仇了,尤其是跟郝站长,好像是因为女人的。郝站长想好好教训那位大少,我就是照办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查副站长?”林雨桐点了点孙三寿,“你确实聪明,觉得我查不下来这个人,要是查也特费功夫是吧?你想给你争取点时间,看事情会不会有转机。行!我由着你看!不过,鉴于你的问题还没有说清楚,自由给你,资产冻结。今儿你先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等我把你藏着的钱都被刨出来,你再出去吧。”享受了这么些年了,我不信你还有当年从工党那里逃出来的勇气,能从无到有的从头来过。
这话一出,孙三寿果然就变了脸色,急着就要站起来,“林特派员,您这样很没道理。”
“你干的没道理的事多了,就不许我干一件了?”林雨桐起身就往外走,“老实呆着吧。对了,我得提醒你,别妄想靠你溜门撬锁那一套从这里出去我敢保证,你的手伸向门锁的那一刻,你会后悔一辈子。”
说着,就真朝外走了。不管孙三寿怎么喊,都不再回头。
从这个房间出去,果然就见王曼丽和徐媛站在门外。林雨桐没说话,朝上指了指,三人依次从地下室上来了。林雨桐掏出个瓷瓶,在门上人能够得到的地方和上锁的地方抹了一层。
“什么东西这是?”王曼丽朝后退了一步,“我以后可不来这地方了,处处陷阱你这是。”
“这个孙三寿,比想象的要油滑的多。”林雨桐抹完了,就跟王曼丽回办公室。
此时,小楼挺热闹的。从门外站岗的,到里面的内勤,都该是新调来的。也是,n京距离沪上这么近,昨儿发了电报过去,今儿人肯定就到位了。这些人都是王曼丽要来的,林雨桐也不故意去亲近,反正有什么要发号施令的就叫王曼丽去就行了。王曼丽倒是一一的介绍了,林雨桐把名字都记下,然后没有然后了。
她现在更有兴趣跟徐媛聊一聊。
因为打从从地下室出来,徐媛那双手就握成拳头,没松开过。
林雨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大功夫,徐媛就进来,且顺手就关了门,坐在林雨桐面前。林雨桐给倒了一杯水过去,“想说了?”
徐媛点头:“郝智和孙三寿都是见过最狼狈时候的人而且”她说着,就有些难堪的低下头来,良久之后才把那一杯滚烫的开水一口气给灌下去了,然后眼泪就下来了,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想起了过往,“那些畜|生糟|蹋了我”
想到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去了,都过去了。只当是被狗咬了!”
徐媛深吸一口气,“我也以为就过去了,可是还有两条狗活着,就在我面前蹦跶,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雨桐手一顿,“什么意思?”
“欺负我的又何止是rb人?”徐媛涩然一笑,“rb人让他们欺负我,他们也在rb人面前欺负我。只有那个工党那个被带来的工党,他把那些畜生脱下来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盖在我身上他一脸的伤都是因为护着我才被折磨成那个样子的打那天之后,那些畜生再没欺负过我我知道,当时我出卖了你们,我是叛|徒。郝智和孙三寿那么对叛徒或许不是大罪过,可我宁肯那个时候他们杀了我,结束了我的痛苦,也不愿意被那些畜生糟|蹋完,还得在他们面前被同胞糟|蹋那时候我叔叔还在他们那边呢出了这种事,我活着,家里人也没一个人待见我,像是我玷|污了门楣。可死了吧,我又不甘心,为了活着,我干了多少我不愿意干的事,叫我这么窝囊死,我不甘心。我以为这样的人多少能受点惩罚,可是现在想想,也是滑稽。我这样的背叛过的都没有受多少惩罚,更何况是他们?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欺负我的高官厚禄,救我维护我的,却还是阶下囚。我咽不下这口气!林处长,我今儿来是求您的,但不是为了王坤。能不能救王坤出去,这是我的事。但若是您能治了这两人,从此以后,我唯您马首是瞻”
林雨桐看她:“你的意思是,这两人从那个时候起,就主管着监狱。”
“是!”徐媛深吸一口气,“看他们对rb人和对其他看管监狱的人的态度判断,是这样的。”
“这两人要是有罪,我不会放过。”林雨桐就道,“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可以放你假”
“不!”徐媛站起身来,“恰恰相反,我不是要放假,我想主动去见见郝智。”
林雨桐抬眼看她:“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王坤。”徐媛起身,“我要救王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且,我还要送林处长一份大礼,所以,请你千万信我一次。”
林雨桐皱眉:“你不要干傻事,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来。”
“有些事没法商量,有些屈辱除非我自己讨回来。”徐媛朝林雨桐鞠了一躬,“谢谢你,对我这样一个屡次与你为敌的人,你还能顾忌到的我的尊严,我的感受让我觉得我又像个人了!”说着,扭身就走。
林雨桐看着洞开的办公室门,看着还回荡着脚步声的走廊,一时之间还有些愣神。
王曼丽一边走一边回头:“你叫王曼丽干嘛去了?”
林雨桐摇头:“她很有主意,自己找郝智去了。”
“啊?”王曼丽摇头:“郝智可是老牌的特工了,她玩不过人家。”
“所以啊”林雨桐伸手,“车钥匙给我,我得盯着去。她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说不定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肉了。而她这个人,不管嘴上说的多坚定,可其实”靠不住的。还得看着才行。
王曼丽将钥匙直接给林雨桐:“我住这边了,看一些沪上站的人员档案。那边就交给你了。”
她不自觉的将她自己放在了领导的位置——也好。
自己的行动更自由了。
林雨桐拿了钥匙朝外走,王曼丽就追着问:“能找见郝智吗?他可从来没有露过面。”
“鼻子下面长着嘴,我不会问吗?”林雨桐嫌她啰嗦,“你忙你的吧,这事你别操心。”
也是!要是她办事都要叫人操心,那就没叫人放心的人了。
林雨桐出来早就不见徐媛的人了,这茫茫的大沪上的,上哪找人去。她先回了酒店,问过前台,前台说徐媛没有回来过。她直接回房间,四爷也并不在,不知道上哪去了。
她换了一身便装,想找郝智,瞎找没用,还得问一人。问谁呢?谁最了解郝智?
不是什么孙三寿,而是钱通。
她也没瞎跑,买了几样礼品,避开人直接去了钱通家。钱家的保姆给开的门,林雨桐自报家门,说是胡木兰的学生。钱太太对别人或许不晓得,但是知道胡木兰的。你说来历,保姆才又返回来请了林雨桐进去。
想跟一个人友好的交谈大半天,并且被留下来吃饭,两人相谈甚欢,且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这在林雨桐来说,并不是难事。从陌生到熟悉,再到好似多年未见的忘年交,也就是半天时间。钱通回来看到坐在沙发上跟老婆聊的热火朝天的林雨桐还愣了一下,“我当是谁呢?”然后又说钱太太,“家里来了贵客就给我打电话嘛,哪里能叫客人在家里等半天?”
钱太太就道:“晚辈来陪我说会话,怎么到你这里都是公事。多亲近的关系都得叫你这张嘴给隔得疏远了。”
林雨桐便笑:“没关系伯母,我不见外就好。”
钱通无奈的朝书房指了指,“就是再亲密的关系,也得先公后私。”
林雨桐朝钱太太点点头,跟着钱通去了书房。一进书房钱通就炸:“不是说了咱们之间翻脸了吗?”
“没人看见我进来。”林雨桐自顾自的坐下,“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钱通松了松领口:“沪上的情况复杂,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明白!”林雨桐就说,“我这次来,也是大事。您要是知道我跟您商量什么事,您就不会嫌弃我来了。”
“没嫌弃你的意思。”钱通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说正事,什么事叫我错过了就得后悔。”
“郝智。”林雨桐往前坐了一点,“这个人我想,师伯也不愿意看到吧。”
钱通手里要扔的火柴忘了扔,一直到烧到了手,他才赶紧给扔了,“你说谁?”
“郝智。”林雨桐将烟灰缸给往前推了推,“我想了解一下此人。”
钱通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你想动他?”
“试试嘛!”林雨桐就道,“要是您不愿意让动,那就不动。”
“咱们爷俩别兜圈子。”钱通掸了掸烟灰,“我当然是没什么不愿意的。此人以前便是站长,如今这副站长做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我来说,上下不能通达,这个站长做的,老板也不满意。你要是能动动他,那是再好没有的事了。可我就怕,你压根就动不了他。”
“动不动的了,试试不就知道了。”林雨桐就道,“再者说了,动不了他,也能拔了它的爪牙。没有爪牙了,那您这不是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吗?”
钱通呵呵就笑:“你这提议啊,我很动心。可是吧就是觉得有点无耻。这可真是排除异己了。”
“无耻您也别说出来呀。”林雨桐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再者说了,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若不是这个人不妥的地方太多,我也不会想着拿他开刀。”
这话叫钱通一下子就有了兴致,“怎么?发现了端倪?那个孙三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个暂时无可奉告。”林雨桐就问说,“您只要把您知道的郝智告诉我就行。还有,一般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只要这些?那你早说呀!
钱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来,直接扔给林雨桐,“拿去吧,你想知道的上面都有。”
林雨桐拿过来打开扫了一眼,就顺手装进去,然后往随身的包包里一塞,就直接起身,“那就告辞了。”
钱通又给叫住:“小林啊,你师伯年纪大了,家里这老妻也是跟着担惊受怕了一辈子了”
“明白!”林雨桐摆手,“肯定不再来家里打搅了。”
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钱太太特别热情,把好茶咖啡弄了几罐子都一股脑的给林雨桐带上,“得空就来跟我说话。记得要常来!”
林雨桐都接了,“公事办完了我就来。”好说歹说的,没叫钱太太再送。
等林雨桐出去了,钱通才说老婆:“我跟你说过,家里不要叫人随便进,来人了就记得叫保姆给我打电话。我就是再忙,办公室总有秘书的。怎么不听呢?”
“小林又不是外人。在这沪上,别人说话我也听不懂,能跟我用家乡话唠嗑的又能唠到一块去的,有几个人?怎么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钱太太说着就叹气,“多好的姑娘,这要是咱们儿子没在m国,真该给两人介绍介绍。我想找的儿媳妇就这样!”
钱通将领口松了又松:“老寿星吃砒霜”
“什么?”钱太太没听清男人的嘀咕声,“你刚才说了个啥?”
“我说你老寿星吃砒霜”钱通说着,就往书房去,“活腻味了。”找这样的做儿媳妇,你这是得多想不开。
那边林雨桐从钱家出来,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先去酒店看四爷回来了没。
四爷也是刚回来了,“其他人正在加紧甄别旧档案,你之前说的那个周天南的,很可能就是胭脂。”
林雨桐应了一声,既然没相认,那就不算。
她把从钱通那里得来的档案袋拿出来递给四爷:“你帮我看看这个,我一会还得出去。”
这一天了,她得上厕所,得洗澡换衣服化妆,然后再出去找徐媛。
半个小时出来,四爷将档案还没看完:“带着吧,路上我再看,我跟你一块去。”
“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呢。”林雨桐就朝其他几个客房指了指:“有事怎么办?”
“都没回来呢。”四爷起身,拿了外套,“到了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基本晚上都不回来。”
出去的时候,下起了雨。此时已经是深秋季节了,雨多,还真有些阴冷。
郝智不在家,那个家连同他的老婆一起,都是摆设。他有他自己的地方。这家伙私下入股了一个烟|馆,他这个烟馆很洋|派,不是那种躺在烟|炕上的那种。他是专门有一别墅,进入这里是需要资格的。没有十根金条入会,连门你都摸不着。这里聚集着沪上最有名的几个交际花,来这里谈公事的和单纯寻求享受的,各占了一半。在一定的圈子里,是挺有名气的。
这地方,混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里面的每个人必然都是熟面孔。一个生人进去,都不必问,也是个死。外面养的打手就好几十。
徐媛怎么进去林雨桐现在没心思关注,她现在想的是,她自己该怎么进去。
这次,只能带四爷到这里了,再往深的,他肯定进不去,“所以,你在车里呆着,等我回来。”
不等四爷说话,林雨桐就下了车。得想办法翻墙进去,然后避开那些看家护院的黑衣人,想办法上楼顶,从楼顶翻到阁楼,就算是成功了。
四爷还来不及喊,人家已经跑远了。他哼笑一声,开车退后了一些。然后将已经记住的郝智的档案拿出来,走到一棵树下给烧了。这地方雨小,不影响燃烧。等烧完了,看着一阵风把灰烬吹灭了,这才重新上车,然后大大方方的开车去了郝智的别墅。一到门口,就有两个黑衣人迎过来,“请出示您的会员徽章。”
四爷递了军|官证过去:“告诉郝智,要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最好见我一面。我等他五分钟,见不见随他。”说着,就看着手腕上的表,开始掐算时间了。
那两人被这话给唬住了,将军|官证又看了两眼,记住了名字军|衔等等的信息,赶紧进去了。
此时,林雨桐正在屋顶上,雨打在身上的滋味当然不如坐在车里那么舒服了。她就保持着这种姿势,看着四爷跟着黑衣人进院子,进别墅,直到再也看不到。
蠢了吧!
真是蠢了!
她还得赶紧下去,看看四爷怎么忽悠郝智。要是万一失手没忽悠住,自己还得赶紧过去救命。鉴于突然来了四爷这么一个不速之客,所有的保镖注意力都在四爷身上。因此,借了四爷的光,她从房顶到阁楼,并不费劲。
可到了阁楼她突然发现,这里不是放置杂物的地方,而是别有洞天。
阁楼对开着门,一边放着几部电台,看那个样子,应该是还会经常用到。另一边,她轻轻的拉开门,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的徐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