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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的第一门是与陶然最不合拍的语文,拿到试卷后她一阵眩晕,这张试卷她写的最顺的大概只有名字和班级。
将题从头看到尾,她确定的也只有三题,三题加起来才八分,距宋子墨约定的六十分还差五十二分。
做阅读理解时,她牢记谭老头的那句话,要把试卷的空格处给填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分。
最头疼的莫过于不少于六百字的作文,她先数好六百字所在的行,然后用铅笔画了个三角形做标注。
可是写到五百五十二字时,已经是她的极限,最后没办法,把作文题目里对本次作文要求的一些经典语句作为结束语,抄完最后一段话,没想到还多出了两个字,六百零二。
离交卷还有半小时,她将试卷折好放在桌角,拿起草稿纸开始画画,画的是慕时丰跪在指压板上。
第二门考数学,二十八分钟,她所有试题全部做完,最后的大题目她用的高数上的简单算法,两步就出来答案,做完后又在括号里注明用的是什么知识点,把公式也写上去,方便老师阅卷。
之前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赛前集训时,不仅要求正确率还要求速度,所以现在做初中数学题的感觉就像是,大学生做学前班的二十以内的连加连减,毫无挑战性。
三十分钟时她欲要交卷,又想起数学老师特意叮嘱过她,让她不能给其他学生造成过大的心里阴影,于是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睡了没一会儿,监考老师就来敲她的桌子,提醒考试时不能睡觉,她最讨厌的就是睡觉被打扰,也顾不上什么心里阴影,直接交卷,准备去食堂给大慕慕打饭。
这个时间段不仅是初中部考数学,高中部也在考数学,校园里安静的只有初冬的寒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走出教学楼,远远的就看见倚在路边法桐树树杆上的慕时丰,双腿交叠,慵懒的低头看着手机,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她又看到了色彩,拿出手机连拍几张。
本想去食堂打好饭表现一番,看来还是落后一步,他竟然比她交卷还早,她走近,他抬头,像是没睡醒,还打了个哈欠,“再不来我都快睡着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没考试?”
他懒洋洋的看着她,笑,“没啊。”
操,这么任性,“你们老师不找你算账?”
他答非所问,“我整天不来上课,要是一不小心考个年级第一,让他们怎么活?”他又加了句,“尤其是宋子墨。”
“...你跟宋子墨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考试专用袋,示意她现在去食堂,这才慢悠悠道:“现在是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她脱口而出,“你有被迫害妄想症?”
他握着她的脖子使劲揉了揉,“陶然,我发觉你和别人交流什么的,都是频出经典语录,怎么一到写作文就开始便秘?”
陶然,“...”
他一脸坏笑:“让我猜猜你今天的作文写了多少字?六百零一还是六百零二?”
“...”
看她吃瘪样,他笑的发颤,“不会把人家作文题的相关要求都抄上去,用来所谓的点题吧?”
“...”你大爷的,欺负她温柔娴静是吧,她忍无可忍的拦在他身前,伸手就想揪他的头发,可他比她高太多,脖子向后倾了下,她竟然落了空,没够着。
她一脸懊恼的想要踩他的脚,他反应比她快了半拍,向后撤了一步,她跺在了水泥地上,用力太大,脚底又疼又麻。
正当她闭眼感慨右腿是不是会残废掉的当口,他突然将她的考试专用袋扔在脚边,弯腰搂住她的双腿将她抱起。
她惊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扶住他肩膀,她还惊魂未定,他却风轻云淡的说了句,“现在可以够到我的头发了吧。”
她的胸口抑制不住的起伏,对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贱招,她毫无抵御能力,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却表现的是为她着想。
他下巴扬起,以最虔诚的姿态仰视她,令她有片刻他爱她的错觉。她别过脸不看与他对视,看到教学楼上写的校训时,她头脑突然清醒过来,这是校园,哪容得下她们这般胡闹。
她挣扎着要下来,“慕时丰,放我下来,这是学校。”
他又开始无耻,“相不相信我就这样把你抱到食堂?”
你特么的你多能呀,可嘴上还是乖巧应答,“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下回还揪不揪我头发了?”
“不揪了。”你信吗?
他将她放下,弯腰捡起脚边的考试袋,她趁机将他的头发使劲揉了一把,揉完后撒开蹄子就往食堂跑去。
慕时丰走到食堂时,偌大的食堂此时只有他们两人用餐,陶然已经打好了饭,两手托着腮,冲她浅笑。
“别以为你卖萌我就会饶了你,这账我先记下,以后一起算。”
好啊,最好可以跟我算一辈子。
中午的荤菜是红烧肉,她只吃瘦肉,肥的咽不下去,一块肉她将瘦的咬下去后就将肥的放在餐盘的一角。
慕时丰看了她眼,然后将自己盘子里的肉都夹给她,又把被她嫌弃的肥肉夹到自己盘子里。
她的脸颊瞬间火辣辣的,这么亲密无间的事不是只有夫妻才会这样嘛,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老公都不嫌弃老婆的口水。
他说:“陶然,知道悯农这首诗吗?”
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无果,茫然的摇摇头。
他揶揄道:“哦,我忘了你语文不好,问你这么高深的古诗真有点为难你。”
“...”吃他点肉容易嘛,还要忍受言语上的攻击。
“整首诗你不一定会背,但是有两句你应该听过吧,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诶?这首诗她会啊,叫悯农?不是叫锄禾日当午吗?
他指指自己盘中的肥肉,又指指食堂墙壁上的大字,义正言辞:“我们要学会珍惜,浪费可耻。”
下午考政史,她基本上也是采用猜和蒙的战术,后面的简答题和论述题,她就到选择题上找相关字眼的句子抄上去,她觉得这样的题目无标准答案,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
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看着车窗外,哼着小曲,蒋慕承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你这是误会解除了?”
陶然怔了下,回头看他,“什么误会?”
“还跟我装!”
她讪笑,“就是感觉今天考试还挺顺利的。”
蒋慕承摇摇头,没再多问。
她突然朝他那边凑了凑,向他讨教,“舅舅,你说我要不要主动捅破我和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跟他表个白什么的。”
蒋慕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道:“还用捅?不是早就被你抠破了?”
“...”
好像打击的有点过了,遂又安慰她:“你无需主动,就等着他把那层已经被你抠的千疮百孔的窗户纸给撕掉就行。”
“...”舅舅,你确定这是在安慰我?
蒋慕承岔开话题,问道:“这回语文能考四十分吗?”因为很有可能他要去给她开家长会,他可没有沈凌的耐心,能听的进去老师的教诲。如果考个四十分,那就是有进步,说不定老师还会表扬一番。
陶然抿抿嘴没搭话,这就不好估分了,就看阅卷老师是不是欣赏她另类的作文,能不能给她个高分。
见她不语,还挺伤感的表情,蒋慕承摸摸她的头,“没事,考个三十二分也是进步。”
她想说的是,万一要考个三十分可要咋办?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蒋慕承,“舅舅,我明天还有两门考试,我们能聊点开心的吗?”
蒋慕承微微颌首,“好。”
她狡黠的笑笑,“明天正好是周五,考过试后我想出去放松一下。”
他问:“你想怎么个放松法?”
她斟酌措辞:“这段时间我们班级有几个同学挺照顾我的,我想请他们吃顿饭再去唱唱歌。”
蒋慕承岂能看不透她的那点小心思,没再多问,拿出一张卡递给她:“随你怎么玩,先跟你打声招呼,我会派人跟着,他们只负责你的安全,我不会向他们打听你的行踪。”
她还是信得过舅舅的,他说不会过问,就不会多问。她喜滋滋的将卡塞进包里,想着明天要怎样做,才能让慕时丰心甘情愿的将那张千疮百孔的窗户纸给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