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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里的哥哥姐姐们都是精灵哦。”
迎着玩伴们厌恶、害怕、猜忌的目光,克洛伊摇摇头,愉快地说着。
“布伦希尔姐姐是精灵,提尔哥哥是精灵,v。e公司的大家都是精灵,对我都很好。”
经过严格军事教育训练的年轻精灵们甚少有出格之举,再怎样恨人类恨的牙痒痒,对一个从未对精灵做过什么的5岁人类小女孩发泄之类的事情也完全在他们的道德底线之外。除非情况特殊,或者有明确的书面指令。像人类兽人的军队那样动辄侵犯、杀害幼童的举动压根不会在精灵这边得到赞同。
更遑论上校的命令摆在那里,违抗军令上军事法庭是他们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们可是精灵耶!童话书里不是说他们会经常抓迷路的小孩、不听话的小孩来吃吗?”
“骗人的!那都是骗人的!”
小女孩站起身大声驳斥着标准儿童读物中的精灵形象,大逆不道的强势气场让男孩们立即乖乖闭嘴。
“布伦希尔姐姐教我翻花绳、帮我梳头、陪我聊天,童话书里的那些都是骗人的!我再也不看了!”
“本来就是给小鬼看的嘛……”
嘟囔着怨言的男孩吃了克罗伊一记白眼后闭上了嘴,小女孩继续讲述她所见的真实。
“精灵长得都很漂亮哦,像鹿耳朵似地尖尖长耳朵,皮肤像棉花一样白。金色或是银白色的头发,眼睛像天空一样的蓝……可最最漂亮的是李林——不光有小麦色的皮肤,而且居然是黑头发和红眼睛呢。”
对精灵的描述大致正确,对形容某总裁外貌的词汇选择上显然……有点不太适合。没用敬语来体现对权威的应有的态度也就算了。用漂亮来形容男性就有点……
“比精灵姐姐长得还漂亮呢!”
小女孩由于词汇量不足做出的简单表述让偏差更加剧烈,轻轻一语便将地下室内聆听这段叙述的孩子们对李林的印象划归进称为的异种生物分类里面,同时微妙暧昧的眼神一齐投向感到不妙的罗兰。
“看……看什么看!!”
被捉弄的注目礼看到头皮发麻,罗兰嚷嚷起来。
这位也是克洛伊的受害者,用词偏差导致的杯具结果。
“啊啊!箱子!对了!是箱子!!”
急于转移尴尬的聚焦,罗兰搜索着脑内记忆区里可以充当素材的词汇。令父母神色万分紧张的谈论对象——随着灵光乍现,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修女,您知道极北之地母神沉睡的阿斯嘉特山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什么是?”
“罗兰。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又是谁对你说的?”
神学研究颇有造诣的帕蒂修女一下子脸色变的煞白,对宗教典籍、古老传说了如指掌的她比罗兰那位热衷于非主流研究和操持家务的母亲要敏感得多,仅仅只是几个模糊的关键字就立即能掌握到问题的实质,清楚那个答案的修女被忌讳和恐惧抓住了心脏。
“爸爸和妈妈说的。说克洛伊在精灵那里看见的箱子有。”
修女的激烈反应让罗兰感到有些害怕,匆忙说出大致过程后,按捺不住好奇心和刺激感的男孩继续问到:
“真的有那种东西吗?一打开就会给世间带来灾祸的箱子,里面是什么巨型危险种或者魔法吗?”
“不,不是那样的东西。那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可以带来幸福光明,也能给世界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会是哪一种,取决于使用者的使用方法。”
“呃……我不太明白,可以说的简单一些吗?”
“好比火焰一样。”
对一群尚不能理解事物固有两面性的孩子们。修女耐心的做着通俗类比教育。
“当我们烹饪做菜、御寒取暖的时候,是是必不可少之物。可当坏人利用火干坏事——像是焚烧房屋、烧伤别人的时候。那就成了十分危险、会夺去宝贵生命的破坏力。本身并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但随着使用者的善恶。将会决定带给人们的是温暖和美食,抑或烈焰地狱。”
孩子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帕蒂修女极短的舒展了一下眉头后,继续用担忧的语调说到:
“在阿斯嘉特山中沉睡上千年的也是一样的,使用得当可以迎来幸福美好的未来。若使用不当,便会令世界一瞬间崩毁至无可救药。”
或许成为比那更惨烈的阿鼻地狱也不是没有可能,有着从修罗之境生还经历的修女很清楚。从过往历史中的表现来看,与其代表的内容和意义怎样重视都不为过。
“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着心脏几乎要破裂的剧烈鼓动,体内的本能也在高喊。可愚蠢的好奇心和恐怖畏惧带来的昂扬刺激感不断膨胀肥大化,连本能也被这股探求真相的剧烈冲动压制。说出口的提问像着了魔般,无比清晰又无比遥远。在恍惚的状态下发问后,罗兰吞咽下冷掉的唾液,紧张的的看着犹如石像般沉默的修女。
每个孩子都在等着,忘记父母不在身旁,忘了身处封闭地下空间,忘了之前一连串不似自然力量的震动,忘掉这种种的不安,静静看着修女,等着她一定会说出来的那个答案。
——修女很想这么说。
到了她这个世代,对已经深深疲倦。忘掉与之相关的一切。将之深埋入历史黑幕之中是大家的共识。一旦获知真相,沉重的压力和绝望感,也会传承给本应和这些无关的新世代。
——感叹宿命的轮回,明白无论如何免罪符也不会降临。咬紧下唇甩掉虚度时光的空虚,修女吐出了艰难的声音。
“那是……一把剑。”
“剑?”
想象力最丰富的孩子也无法在单手或双手把持使用的武器和之间描绘出任何联系的线条,大人领域内充斥的不思议还不是他们能触及与理解的。
“是一把拥有巨大魔力的剑吗?是不是挥动一下就会铲平一座山之类的强力魔法武器?”
“是不是非常锋利,无论怎样的铠甲、坚盾甚至防御魔法也能轻轻松松一刀两断?”
“一定装饰着漂亮的金银纹饰,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水晶……”
有了明确的形状,孩子们展开想象的画卷,描绘出各式各样帅气美观的宝剑、魔剑。也想象着自己手持那样有名、帅气的剑摆酷是多么光彩照人。
真是轻松啊。
想象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对世界的重量一无所知。
孩子们夸张的揣测、兴奋着。帕蒂修女对此发出苦笑感慨。
锋利无比的利剑、一击劈开山峦的魔剑、一把抵得上整座城市之财富的名剑。
这些剑都是武者和收藏家梦寐以求之剑,随便选出一把丢入人群也会引起激烈的争夺乃至纷争,作为剑的魅力值诚然无可挑剔。
可是。
和这个庞大到难以想象、接受的概念相比,没有体验过实际压力。无法感触到沉重的想象只能说是孩子气,不论具体定义还是想象者本身都是。
“那把剑的样貌经过一千多年的时间已经没什么人还能记得起来,到现在,一些地方都忘了世间有那么一把剑存在。但那把剑确确实实存在于母神沉睡之地,在约定的时间必将再度现身。届时,其被赋予的特别意义也会显现,直接的后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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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
吐出背后凝聚上百万人命份量的词语,李拿度的脸孔几乎能拧出铅水。
“现在的世界确实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说是扭曲下的假和平也不差。可无论如何总比一场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引爆的战争要好。”
唯有见证过生命消逝的轻易与痛苦之后,才会明白生命的宝贵与美好。才能发自心底的尊重、爱惜生命。
多么简单的道理,一口气就能说完的短句。
李拿度失去了许多同袍。见证了远多于此数的平民转瞬间丧命,可世界依然处于摆布之下,在血腥冰冷的泥沼中原地踏步。
自那时起,这位勇者骑士从灵魂深处理解了世界的不合理,将圣剑狄兰达尔收入鞘中,在博德村开始隐居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此刻为了不再出现为不明不白的理由流血牺牲之人。李拿度再次举起配剑,闪亮的迪兰达尔尖端指向即将搅动新一轮纷争的源头。
“你打算掀起新的战乱吗?”
“在下开始行动之前,世界的纷争和战火就没有结束过?无论做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战争总是会不断出现,就像人还是会不断生出来一样。”
睥睨的视线挤兑对现实无言的李拿度,李林继续涌出挖苦般的结论:
“就在团长阁下高谈和平,阔论生命之际。广大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还是在产生纷争,某个生命正在随随便便的死掉——饿死、烧死、戳死、砍死、奸杀……各种各样的生命结束方式不断上演,种族间的仇杀即便缔结了停战条约之后也没有停止过一刻,更不必说这样的渣滓。撇开这些不谈,李拿度阁下、村子里的成年男性和部分女性不也是浑身上下沾满鲜血、跨过不计其数的尸体之后,才能享受平静的人生吗?”
嘲弄的毒刺深深刺入心底,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可用的文字。
“收回你的话。否则……!!”
恶毒的言语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若某张刻毒的嘴不收回彻底否定骑士团成员人生的恶言,谈话将不必继续下去了。
哪怕李林所言没有半分虚言捏造,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彻底冷酷无情的他来说。
“如果说错,不用提醒。我也会收回所言,同时谢罪。”
捋开额前碎发,少年依然是讪笑般的表情,对那张除了笑容几乎再无其它表情的面孔感到厌烦,李拿度暗自啧了一声。
“在下也没有轻易挑起战争的意思。毕竟事态还远未发展到必须以武力解决问题的程度。掀起战乱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我们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安心生存的空间,而不是历经战乱后被尸体覆盖的断壁残垣。”
“既然如此。乖乖返回你们自己的地方——”
“恕难从命,我们远道而来,可不是为了空手而归的,对变革世界的大计来说。那股力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或缺的重要部分,毕竟那是——”
略提高音调声线,仿佛要用言语压碎李拿度的肩膀,确认了骑士团团长的受力情况,唇线的弯曲张合将谜底揭晓。
“、——格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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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权……之剑?格拉姆?”
懵懂的稚音反刍陌生的词汇。尚不能理解其中奥秘的罗兰望着脸上只剩下苦闷的修女。
帕蒂修女的身体不舒服?担心的看着面色微微发白,下巴挂着汗珠的修女,罗兰正想询问修女是否不适,又一个提问抢在他前面递至修女面前。
“修女。那把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克洛伊的好奇并无特别之处,但这率直的问题让修女感到压力又增加了一些。历史、信仰、责任感、罪疚感不断从胸口裂缝渗出的糟糕感觉持续扩大。想从孩子们面前拔腿逃走的冲动不断加剧,深处地下封闭空间和约定平安的敲门暗号迟迟未至扼杀了逃脱的可行性。
心中发出哀嚎般的绝叫,帕蒂修女的脸色变得更差。
那柄剑牵涉到的是人类和兽人两族之间一段纷繁纠葛的不光彩历史,其中更有精灵一族不断积累下来的恨意。千年之前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负面遗产不断延长增值,叠加下来的庞大利息足以把接触者身心压得粉碎,生生把人逼疯。
简直就像是个不断持续的循环——不,时至今日,那已经是触者立毙的诅咒了。
一代代人不断背负,不断加深延长的诅咒……
“修女?修女!”
惶恐焦急的童音在耳鬓炸响,回过神来赫然发现孩子们慌张担心的面孔。
“修女,您没事?流了好多汗,是感冒吗?”
罗兰端过来水杯,修女用袖口擦去满脸黏湿的汗水,颤抖的接过杯子。大口将凉水吞下,为濒临紊乱的身体降温。平静下来的**和心灵察觉到湿衣服的冰冷,热度重新回到体内。
做出微笑的表情,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问题。修女理了理卷入狂乱漩涡失去头绪的思路,脸色渐渐重现正常的血色。
确认敬爱的修女并无大碍,孩子们露出安心的纯真笑颜,无垢的面孔如针扎般刺痛帕蒂修女的心。
这些孩子是无罪的,和格拉姆以及千年之前的事情并无瓜葛。但在那一族的眼里,以人类的身份出生,以人类的姿态生存便是人类的罪,延长至今的账单迟早会由这个世代来还。
“克洛伊,精灵们对你好吗?”
听过一次并不足以解除对精灵们迁怒之举的担忧,抱着被害妄想的问询让小女孩稍稍困惑了一下后,小孩子视角收集到的对精灵青年们的点滴认识,以克洛伊所及最大限度的还原告之给沉默不语的修女。
滤掉模糊不清的部分,描述中的核心印象准确无误的在修女脑中成型,心底的悲叹却更加沉重。
只要精灵还是精灵,人类还是人类。敌对的事实就无法改变,双方本质上并无差别的年轻一代迟早会兵戎相见,尸体会堆满战场,无意义的鲜血会持续流下。
这是宿命,无法脱离的轮回,永远会持续下去。
“王权之剑格拉姆是母神与智慧种之间缔结契约的见证,也可说是世界霸权的象征。”
悲哀的声线从修女口中落下,深邃的眼瞳里只有连意识都难以保持的空虚。
造物主为创造物所留下的,见证最美好时光和最悲哀时代的王剑。
那本来应该是母神对所创造之世的关爱见证,将世界带入没有战争和灾难的理想乡之匙。
“母神玛法创造出众生之后,为了防止世界陷入诸多种族间丑陋无益的摩擦争执之中。对当时最擅长魔法的长寿智慧种——精灵所做的的祈祷做出了回应。的圣言传达至精灵全族。得到神谕的精灵一族同时得到了母神的信物,以那件信物为证明,带领人类、兽人、矮人、侏儒等智慧种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国家,也就是。”
“那个信物……是格拉姆?”
“没错,正反面分别留有精灵祈祷和母神圣言的剑——格拉姆。历代吉尔曼尼亚的精灵国王于临终逊位前,会将格拉姆承给下一任的王,新王会带着王剑前往阿斯嘉特山,由母神确认契约和新国王的继位,确保国家持续的稳定繁荣。所以格拉姆被冠名为,是智慧种生命与母神的契约见证之物,也是吉尔曼尼亚王权屹立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