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记

杜红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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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老,情难绝。一转眼,时光匆匆而过。岁月的脚步追赶着我向前行。不知不觉,我已不是当年那小毛丫头了,从从容容走了这么多年。在这个地方呆得久了,每天目睹许多人和事,总有许多感慨。看多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淡然。似乎人们已忘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情的可贵。人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仿佛都隔着一堵墙。

    生命的意义就是做人的真实。每每此时,我都会梦回故土。那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让我望眼欲穿,总是怀念那儿时的童年时光。那个天真无邪的时代,那故乡的家园。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故乡的山山水水,那故乡纯朴的人们。那故乡的伙伴们,那故乡沙枣树下的晓枫,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这个念头一直在我脑海里闪现。

    我再也按捺不住对那片土地的向往。终于有了机会,今年的春天,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和朋友去旅游,朋友坚持去南方。而我坚持要去故乡,因为我的固执,她终究没有拗过我。被我的思乡情所感动。答应和我一起去。那一刻,我莫名的激动。

    匆忙收拾了行李,我和朋友踏上了西去的火车。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那喧闹的声音远去了。心灵慢慢归为平静。越是往西走,越是没有绿意。那光秃秃的田野尽收眼底,朋友埋怨我:“这是什么鬼地方,连树都那么少啊!”我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此刻,我的心底充满了马上要见到故乡的渴望。

    火车呼啸着钻过山洞,顿感眼前黑漆漆的。坐在车窗旁,车窗的玻璃里映出了我的面容,一个真实的我。眼里含着亮光。过完了很长的山洞,我无心再看窗外的景致。一心早点到那地方。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让我心中挂念的故土。下火车的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颗漂泊的心终于回到了故土。

    朋友直喊肚子饿,我们来到一家饭店。我要了两碗牛肉拉面,不一会儿,拉面上来了。那红油油的牛肉汤里,埋着嫩白如雪的拉面,细如银丝般盘旋在红汤中。面上点缀着绿油油的香菜和蒜苗。让人不禁食欲大增。我和朋友吃的满头大汗。

    吃过饭,我凭着记忆,顺着那街道慢慢走。找寻儿时的记忆,但是,如今的变化太大了。我几乎找不到儿时的影子了。以前的街道盖许多的高楼,好多地方都改变得让我不认识了。我有些茫然了,不知道到哪里找寻那些影子。正在发呆,我想起临走父亲给我的电话话码。那是他老朋友的号码。我打通了电话,王伯伯很高兴。王伯伯叫他女儿来接我们。王伯伯的女儿叫如花,以前和我也是小学同学。我们玩得很好的。不一会儿,如花来了,她的模样变化不太大,我依然能认出她来。只是眼角多了皱纹。

    晚上,王伯伯为我和朋友接风。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我兴奋得问东问西。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又吃到了久违的家乡风味的饭菜,我仿佛在品味着快乐!品味着那美好的童年!那顿饭吃了好长时间,我和朋友都喝得有点醉。晕乎乎的,那晚我倒头便睡了。睡得非常沉。

    第二天,头还有点痛。如花让我选地方去玩。我问如花:“晓枫好吗?我想去看看他。”如花的眼睛躲闪着我,不接我的话。只是问我想到哪里去玩。我一把拉住她说:“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要不我哪里也不去的。”沉默了一会儿,如花向我讲述晓枫的故事。

    晓枫的身世你是知道的,母亲早早没了。光靠父亲养活一家人钱是不够的。他的父亲又是酗酒如命,把胃也喝坏了。有时候,喝的跟个死人一样。睡到大街上,可怜晓枫还要照料父亲。满大街上找寻父亲,找到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把父亲背回家去。他父亲根本照顾不好晓枫的弟弟和妹妹。晓枫初中没有毕业,就去打工了。他想供弟弟,妹妹把学上完。他去过好多地方,拼命的想多赚钱。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小小的年纪背负太多的生活压力。不知道,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只听说,他干过所有别人不愿意干的活。什么苦活,累活他都咬紧牙关挺过来了。现在好了,弟弟妹妹在晓枫的帮助下。弟弟毕业有了工作。妹妹也结婚了。只是晓枫的婚姻不好。他由于一直照顾弟妹,没有谈自已的婚姻大事,一直到三十五岁才匆忙结婚。女方年龄也大了。所以没了解多少,就结婚了。却注定是一个悲剧。说完,如花难过得低下头去。我哑然了。起身给如花倒了一杯水,递给如花。停了好久,如花抬起头来。慢慢诉说。

    也许是生活的磨难,晓枫变得性格内向,不愿意和人交往。而且脾气古怪,晓枫的妻子也是内向之人,两人在一块根本就没话可说。他们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根本没有感情而言。我每次去看晓枫,他们形同陌路。好像生活在一个房间里的隐身人。我心里总是感觉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如同坐牢,我劝过晓枫,要过就好好过。这样不如散了去。晓枫总是木然傻站着。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第二年,他们的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子。我想这下好了,有了孩子就会有盼头了。孩子是婚姻的纽带,也许他们会过下去的。谁知,晓枫的妻子生完孩子,由于以前就有忧郁症。因为和晓枫为一点小事吵架。晓枫又不知道安慰他妻子。以至于他妻子想不开,悲观绝望之下。在生完孩子的第五天,喝药自杀了。

    听到这,我震惊了。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孩子那么小,她竟能舍下。我真是无法理解这个当母亲的心。却走上这条不归路。人世间的悲苦竟让晓枫一个独尝。如花继续讲,下葬的那天,他妻子娘家人来闹,不许下葬。非说晓枫逼死了妻子。双方差点打起来。最后,晓枫答应赔偿他妻子娘家二万元才算了事。

    没有办法,晓枫把年幼的孩子托付妹妹看管。自已又跑出去打工了,想早点把钱给妻子的娘家人还上。他走的那天,我去看过他,晓枫对我说,这一生也无所求了,他一辈子不会再结婚了。他只想安安稳稳走完下半生,把儿子供养大。这次的感情伤害让他吃够了苦头。他不明白自已为什么那么失败,他已经无法走出心灵的阴影。这一生他也许就这样过了。

    没想到,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竟是这样的结果。那个晓枫还是我认识的晓枫吗?那个在沙枣树下的晓枫吗?没想到,我黯然回首过去的时光。竟是如此的无奈,晓枫注定是风中孤独的树叶吗?注定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吗?那个童年的伙伴,那个在沙枣树下的晓枫,难道注定今生一个人飘泊吗?

    外面起风了,刮起了大风,那如烟的往事竟如此深深刻入我的内心深处。这次行程我将带着遗憾回去了。没有见着晓枫,但是如果真见了,又不知怎样说。还是不见的好。风越刮越大。不一会下起了大雨,下吧,下吧,风雨欲来,谁也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