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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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滴冰冷的雨点

    是你的泪吗?

    不然为何?

    天地失去颜色

    一声声轻轻的叹息

    是你的悲怨吗?

    不然为何?

    我迷失在你的世界

    一只只低飞的鸟儿

    是你的信使吗?

    不然为何?

    我的梦中有你的身影

    这样的雨夜

    牵引着心与心的波动

    思念的花在风中摇曳

    这样的雨夜

    声声敲打着尘世的人们

    耳边是你的叮咛

    眼底是你的温情

    这样的雨夜

    守着那份痴情

    独自泪流到天明

    写给婉儿

    窗外,幕色沉沉,秋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天空挂满了犹伤的泪痕,向人们诉说着一怀心事。我倚窗而立,冷风扑面而来,满目凄凉的天空,心中的思潮又在翻腾,又一次的揭开伤痛,枯黄的树叶随风而舞。

    在静静的黑夜里倾诉心底的呼唤,那一池柔情化做冰冷的雨水而去。泪水在倔强的眼眶里打转,始终萦绕在脑海里那段情感。如堡垒般坚守在我的心中。又一场秋雨而至,在黑暗中守望着我生命中的女孩。犹如雨中低飞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始终不肯离去。留恋着那一方恋着的故土。

    也是那一年的秋天,我刚刚高中毕业,虽然成绩很好。但是家里太穷了,我念不起书了。父亲身体有病,母亲也早早的离世了。怀着干出点名堂的决心告别了父亲,独自一人来陌生的城市,想闯出一条自己的路。但是,现实却是很无情。我处处找工作,却处处碰壁。已经一个星期了,工作没有任何消息。我象泄了气的皮球,没想到,竟连一份像样的工作也找不到。眼看着自己吃饭成了问题,我只好报着侥幸的心理,来到最大的劳动力市场。碰碰运气。站在一群民工中间,瘦弱的我很显眼。

    这天,秋雨越下越大了,站了一天了,我的腿有点软了。也许我单薄的身体和文质彬彬的长相,根本没有人理会我。我感到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肚子早唱起空城计了,叽里咕噜直叫。这时,来了一位中年男人,要招建筑工地上的工人,立刻,有许多人围了上去。我拚命的向人群里挤,终于挤了进去,我大声的对那中年人说:“我什么都能干,我能吃苦。”旁边的人们都冲我直笑。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这时,后边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的小伙子使劲往前挤,我被人群挤了出来。我又冷又饿,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我那近视眼镜也不知飞向哪里了。我像个瞎子似的满地乱摸,真是狼狈不堪了,只感觉有人轻轻将我扶了起来,是一双女孩温柔的手,我晕头转向的站起来,眼睛也看不清,像是一个木偶,那女孩找到我的眼镜递给我。我急忙戴上,女孩将我牵引到一辆面包车前,让我坐在里面,轻轻对我说;“我让叔叔留下你,你在这等着。”我傻傻的点点头,只看到到那女孩穿一条红色裙子,那红裙子飘向她叔叔,迅速向她叔叔耳语几句。他叔叔不屑的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

    和我一起来到建筑工地上还有十几个小伙子。初来咋到,我没有干过体力活,每天干下来,都是腰酸背痛。工地上看大门的大爷心疼的对我说;“小伙子,你不是干这一行的料。找别的活干吧!瞧你那小身板,你会受不了的。”但是为了生存,我咬紧牙关坚持下来,每到吃饭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能看到那女孩。我听他们都叫那女孩婉儿,一个很温馨的名字。让我想起唐朝的上官婉儿,一个非常有才情的女子。而眼前这个婉儿,却亲切的如邻家妹妹。是那工头的侄女。婉儿帮另外两个中年妇女在厨房干活。

    婉儿有着自然弯曲的长发,眼睛像黑夜里闪亮的星星。一笑起来,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她总是关切望着我,每次打饭,总是比别人多给我些肉菜。有时候,她会在饭堂偷偷塞给我一个鸡蛋。然后脸儿绯红的扭向一边,身在异乡,心中总是感到一丝温暖。

    在工地上干了三个月后,我的身板结实了许多。我终于领到了工资,我兴冲冲的给远在山区的父亲寄去了一大半。走在大街上,看到各式各样丝巾,我给婉儿买一条鲜艳的红丝巾。我想她戴上一定好看的。

    把丝巾递给婉儿的时候,她眼里含着笑意。并递给我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是高中的课本,婉儿用甜美的声音告诉我:“这是我叔叔儿子的课本,他今年考上大学走了。叔叔让我把课本收拾了。我想起你来,你能用上的。你的人生不属于这里的。”说完,婉儿又调皮的笑了。并歪着头让我把丝巾给她系上,我笨手笨脚的把丝巾亲手给她系上。并开玩笑的说:“要我给你系上,就要嫁给我。”婉儿脸儿红红的跑开了。身后传来一串串银玲般的笑声。

    我喜欢在干完活休息的空隙,写首小诗,然后随手塞入口袋。这样下来,会积攒很多纸条,婉儿经常帮我洗衣服,每次,她都细心把纸条收起来。在日记本上一句句抄下来。婉儿是个细心的女孩,当她把一本厚厚的日记本交到我的手中时,我竟不知说什么了?婉儿抚摸着那本日记,含着鼓励的眼神对我说:“喜欢你的小诗,坚持下去,我相信,你会有所作为的。婉儿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婉儿会帮你的。”望着婉儿的清澈如水的眼睛。我明白,这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女孩。每天,有婉儿那温情脉脉的眼神中,无论白天的活有多重,我竟感觉不到累了。晚上,还要温习功课,一直到深夜。

    到年底的时候,我的一首诗上了当地的一家报纸。婉儿比我还兴奋,看了一遍又一遍。买了许多好吃的,为我庆贺。并特意拿到她叔叔面前,婉儿的叔叔也对我另眼相看了,从以前的不屑一顾变的和蔼多了。在工地上见到我的时候专意停下脚步,微笑的对我说:“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啊!婉儿一直说你是人才,我还不信。没想到,我的工人里出诗人了。”并把我安排做库管工作,这样,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写作和温习功课。

    晚上,我和婉儿在树林里散步,婉儿象小猫一样轻轻依偎在我的身边,听我读为婉儿写的诗,静静的夜色下,只有我们长长的身影伴着我们,寂静的夜,婉儿不说一句话,我问她;“怎么不说话?”婉儿幽幽的看着我,眼里竟是忧郁的目光。轻轻说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怕你走了,多看看你。我想哭。”我拉过婉儿,将她拥入怀中。我想,这可能就是幸福了,有如此美丽的女孩钟情自己,我不知修了哪辈子的福。我笑着说:“那一辈子跟着我吧!”婉儿羞涩的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那一夜,我失眠了。我长久的看着窗外。

    第二年,我参加了高考,自己也没想到会发挥的很好。考上外地一所重点大学,我无比激动,人生又一次向我展开了绚烂的色彩。但是,很大一笔的学费让我头疼,婉儿去向叔叔为我借了钱。夏天终将结束,离别即将就在眼前,所有和婉儿相识的星星点点在脑海里闪现,婉儿一直躲着我。我的心里很难受。第二天要走了,晚上,我默默的收拾着行李,把写给婉儿的最后一首诗放在她的床前,当我回到房间,竟看到婉儿坐在我的床上。那晚,窗外也飘着细雨,我望着婉儿,她穿着红色的纱裙,化着淡淡的妆容。竟是美的令人旋晕。婉儿把我买给她的丝巾取出来,蒙在她自己的头上。然后一定让我为她揭下丝巾。她要做我的新娘。听着婉儿一遍遍读着我写给她的诗,泪水夺目而出,我知道,这个女孩走不出我的世界了。那一夜,婉儿没有走,她做了我的新娘

    第二天的离别,脚步变的很沉重。婉儿眼含泪水看着我,抽泣着说:“你走吧,我会照顾爸的,我是你的人了,你放心吧!”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更紧的拥着婉儿。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孩是我的全部了。风中飘着淡淡的忧伤,我上了火车,婉儿那面容,让我想起白居易的那句诗:“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风中飘着婉儿声音,枫,记着我

    上大学的日子里,我奔命的到处兼职,一边学习,一边利用放假的日子打工。而婉儿也把自己攒的钱给我寄来,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到了大三的时候,父亲的病加重了,瘫痪在床,我心急如焚的回到家里,一进家门,父亲变的更加苍老了,屋里飘着难闻的气味,父亲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我含着泪水把父亲的衣服全部拿出来使劲的搓洗着,父亲好长时间没见太阳了,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我把父亲背出来晒晒太阳。

    远远的,我只看到一个女孩在小路上走着,犹如一朵红云在飘。当那朵云飘到我的面前,我呆住了,是婉儿,她到学校去找我,知道了一切,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婉儿怪我不告诉她,我对婉儿说:“我想休学,父亲为了我也不容易,我五岁上就没了娘,是父亲和我相依为命的活下来。我此时,不能丢下父亲。”婉儿用手挡住了我的嘴,柔柔的目光中透着坚定,轻轻对我说:“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要放弃了,你放心,爸爸我来照顾,我是你的人,我认定的事情我会做到底的。”看着婉儿的娇小的身体,我不想把这副重担放在婉儿的肩膀上。好长时间没见婉儿了,她更瘦了,显得眼睛更大、更亮了。我犹豫不决着

    婉儿看出我的犹豫不决,她不在理我,只是麻利的做着一切家事,每天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父亲,不嫌脏、不嫌臭。每天清洗着父亲的衣服,为父亲按摩那僵硬的双腿。并让父亲做我的工作,让我去完成学业。看着婉儿每天忙碌的身影,我明白,我只有完成学业,才是对婉儿最大的回报。村里人都说我:“上辈子不知修了什么福,有这么好的女孩做老婆。”我对婉儿说:“你对我的好,这一生我也许无以回报了。”婉儿瞪着好看的眼睛恨恨的说:“夫妻不要回报的,你再这样说,我就走了。”我拉过婉儿,千言万语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傻傻看着我的婉儿。

    一年中,我无时无刻的想念我的父亲和婉儿,每次给婉儿打电话,婉儿总是笑呵呵的说:“爸好着呢?精神也好,你放心吧!有我呢。”我放下心来。安安心心完成我的学业。快毕业了,由于我成绩突出,我被学校留下任职。我高兴的打电话给婉儿,想让她高兴一下,但是,却是父亲的接的电话,让我赶快回家。我没有多想,以为父亲想我了。我兴冲冲赶回家里,我急着要看到父亲和我的婉儿,当我推开家门里,却看到了婉儿那笑盈盈的遗相。父亲老泪纵横向我哭诉道:“多好的女孩,就这样走了,一心只照顾着我,其实她自己也有病。癌症已到了晚期。但她从来不说,到最后的日子,实在照顾不了我了,把他哥哥叫来照顾我。”我的头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我晕厥在地。

    当我醒来的时候,婉儿的哥哥拿着一封信交给我。我颤抖的手打开信,出现了那熟悉的笔迹:“枫,不要哭,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做你新娘的那天晚上,我就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我深爱你,我等不及你娶我了。我想早一天做你的新娘。你大三的时候,我到医院检查了自己的病情,医生说:“我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我不想离开你,我到学校去找你,想看看你。你回家了,我才知道父亲得病。枫,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了,只有照顾父亲,让你完成学业。因为我是幸福的,有你的爱,我无悔了!我只求你把我葬到生你养你的地方,让我一生伴着你”泪水又一次汹涌而出,我发疯似的跑向葬着婉儿的地方奔去,那天,老天也仿佛知道我悲痛的心情,雨水肆意的打在我的身上,我长跪在婉儿的坟前,我的婉儿,我来了,你如果地下有知,让我再看你一眼,我生命中的女孩,我永远守望着你!我最深爱的婉儿,你是我一生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