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我要搭乘开往春天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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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怎样踏上的这辆火车。

    我的背包里只装了些简简单单的衣服,带上了我最喜欢的随身听和cd,然后就是一颗下定决心要去流浪的心。

    记得那天天气很热,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丝的风。我家房后的那棵老槐树上有一只蝉儿,在一个劲地冲着我不知疲倦地“喳喳”叫着。妈妈把我送出了门,左叮嘱右嘱咐地问我东西都带齐了没有,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我说齐了,该带的都带上了,不该带的一个没拿。我装做很轻松,很不以为然。为了让妈妈放心,我的脸上总是堆着看上去象花儿般的笑容。其实我在内心里对自己说着,有一份叫做安心的东西我没有带上,倒是有一种叫做茫然的感觉一直充塞在我的心里。

    我是一个人来到火车站的。妈妈要来送我而我坚决不同意。我只想一个人走,一个人静静地踏上这辆北去的火车,就好象以前上学时的样子,我从不挥手恋恋不舍,也决不回头。火车开动的声音越来越重,我的身体也随着火车开始前行,家乡的小站很快就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耳畔回响着妈妈那有点絮叨的声音:“阿紫,要好好保重自己啊!阿紫,别忘了经常给家里打个电话阿紫啊,要是觉得不开心还回来吧!”

    北京西客站总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南来北往的人们象流水一样,一拨一拨地更替着、变换着、甚至是在不断地重复。我一下火车就感到一种难耐的燥热和特别的拥挤。这里与我家乡那个寂寞的小站比较起来,真是有着天壤之别。我忽然觉得我有点想家了,纵然是刚刚离开了家乡,纵然是刚刚才踏上这块我向往已久的土地。我想家了,心里还隐隐地感到一点点的胆怯。但我还是没有让我的脚步停下来,我对自己说:阿紫,这不是你的风格。阿紫,勇敢点儿吧!这里是你一直都在向往着的城市,去拥抱它吧,这个城市是属于你的,一定是!

    出了站我不知道该去哪里。看着北京的交通地图我有点犯晕,那字小的可怜的路线图让我看得眼花缭乱。我甚至找不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哪儿,我更不知道是该往北走还是往南去,是向东还是该向西。

    一位老伯在我身后叫住了我“姑娘,你要去哪儿啊?”我其实根本就是漫无目的,我好象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所云,情急之下竟说要去天安门。好心的老伯把我带上了一路车,我没有推脱,而是顺其自然地买了车票。车票只要四块钱,很便宜。我想去就去吧,反正我已经来了,来了就不打算再走,先看看祖国的天安门也无妨。阿紫,你要快乐一点!我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但肯定要比我大几岁的年轻人。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袋子,似乎对我有些好奇的样子。出于自我保护,我把头扭向了窗外,不再看他。他却先和我说起了话。

    “你是s城来的?”

    “哦,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讶地问他。他指了指我手里拎的塑料袋,笑着说:“那上面写着呢。”我拎起塑料袋一看,那是我在故乡小站的超市里买的矿泉水和面包,袋上分明地印着“s城”我也不经意地微微一笑,接着还是缄口不语。

    “我是n城的,我们还是老乡呢!你要去哪儿?”

    “天安门”

    “是吗?真巧啊,我也去。”他似乎有些兴奋。其实我也有点兴奋。我们的家乡虽然不是在同一个城市,但却是比邻。在这个对于我还很陌生的城市里,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竟遇到了一个老乡,真是不容易。

    离开的时候他送给了我一张名片。他说如果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话,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我谢过了他,很郑重地将他的名片夹在我的日记本里。

    他的名字叫杨逸,是在中关村的一个电脑公司做业务经理。我想,杨逸是我来到北京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当然如果算的话。

    但我很快就忘掉了这个叫杨逸的人。我必须先找一个可以住的地方,然后再开始找我想要的工作。上大学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我上的大学虽不是名牌大学,但我的学习成绩足以证明我是一个各科都很优异的高才生。我满怀希望地带着我的所有资料,奔走于北京的各大人才市场。每每去一个地方,我都是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地走出去,但又无一例外垂头丧气地走回来。北京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那曾让我一度感到有些孤傲的成绩单,在这里好象不会产生丝毫的作用。在人头攒动的人才市场里,别说我这个本科生了,就是硕士生、博士生也比比皆是。我算什么?不过是茫茫人海里的一粒沙子。

    已经来北京有半个多月了,我的工作却始终没有着落。我渐渐地对求职失去了信心,我更愿意在那间昏暗的小屋里睡个懒觉,就算听到闹钟响过了也不想起来。外面开始下起雨来,不大不小的,在我小屋的窗外“滴答滴答”地落着。这是我花了200块钱好不容易才租到的小窝。我很喜欢,虽然离繁华的市区比较远,但很安静,也很安全。也许是因为下雨了,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很累了,反正我已决定要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天。来日方长,我还有希望。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我的小屋在这个阴涩的天气里,更是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昏暗。寂寞、孤独、无助、失望、压抑和种种的不快,就象外面这场小雨一样,伴着风夹着冷一齐向我袭来。外面的气温并不低,而我却时时感觉到冷,甚至感觉到有些淡淡的凄凉。

    在我打算动笔在日记本上写点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张被我保存完好的名片,我的大脑呼的一下想起了杨逸的名字。是的,在这个我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我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叫杨逸。于是我鼓足勇气,跑到街上的公共话亭里,拨出了杨逸的电话号码。可是电话里杨逸的声音有些陌生了,而且他好象也不记得我了,我的心又接着沉了下去,失望地挂掉了电话。是啊,也许我们还根本不能算做朋友,也许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在人海中擦肩而过,只不过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会忘的干干净净。我正要转身之际,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我只好去接,可没想到竟还是杨逸。杨逸已经记起了我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那个老乡,叫阿紫的那个女孩,对吧?”

    “是的,我是阿紫,你好吗?”

    在杨逸地帮助下,我终于找到了我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而且是在中关村一个很大的电子城里。我的工作很复杂,但对于我这个计算机专业的本科生来说,做这项工作简直就是游刃有余。我干的得心应手,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老板的赞许和肯定。两个月后,老板给我加薪了。那天我拿到渐渐变厚的薪水,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杨逸。我要请杨逸吃饭,因为那天我真的是太高兴了,除了高兴之外就是对杨逸的感激,我很想好好谢谢他。

    在餐厅里,杨逸半开玩笑地问我:“阿紫,你要谢我什么?”我很认真地对他说:“当然是感谢你帮我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啊!要知道在人才市场里我的腿都跑细了,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我做的工作。所以,我要谢谢你,拿到薪水就来找你了。”

    杨逸只是淡淡一笑,好象在仔细品尝着我刚刚给他斟满的那杯红酒。我静静地看着他,隔着清透的玻璃酒杯,我看到绛紫色的红酒中映着杨逸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正随着酒杯地晃动而晃动着。杨逸说阿紫,有时间我带你去逛逛街吧,女孩子不都喜欢逛街吗?但我看你好象整天都很忙。我说好啊,你要带我玩,就带我去王府井吧,我还没有仔细逛过呢,很想去看看。于是杨逸答应我下个星期天,我们在他公司门口的那个站牌下见面。

    我每天都很忙,忙的昏天黑地,有些体力不支了。大概是由于我长期伏案工作的原因,我的腰总是一阵阵的酸痛。杨逸自从那次吃饭以后,经常打电话问候我,我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很感动,只要一听到杨逸的声音,我就觉得好温暖好亲切。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杨逸是唯一会关心我、挂念我的人。

    走在王府井宽敞明亮的大街上,我的心感觉到许久都不曾有过的轻松。王府井真的好气派。在时装店落地橱窗里的模特上,展示着国际品牌的一流服装,件件都那么时髦有型。我知道那些衣服我是买不起的,我只是和杨逸一边漫步一边欣赏。杨逸说阿紫,你喜欢哪件衣服,我买下当礼物送给你吧。我使劲地摇着头,嘴里赶紧说不行,我怎么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呢?要知道那些衣服动则就上千元,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不能接受。

    天空中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我和杨逸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漫步在北京这条最有名的街道上。雨雾越来越浓,我们的身影却渐行渐远。

    我知道我爱上杨逸了,而且知道杨逸也同样爱着我。

    杨逸说他的梦想就是在北京开一家自己的电脑公司,他要自己做老板。还要挣很多很多的钱。他说阿紫,到那个时候你喜欢什么漂亮衣服我都买给你,我还要买辆车,我带着你游遍全国。我随手用杂志轻轻地拍了拍杨逸的脑门:醒醒吧,不要光做美梦了!

    其实我知道杨逸不止是在做着美梦,他还在很努力地工作着,在工作中积蓄力量,寻找着让自己美梦成真的机会。我是那样地相信着杨逸,我知道他会成功的,一定会!我说杨逸我会支持你的,永远都会支持你!杨逸听到我的话,竟然紧紧地抱住了我,他不停地在我耳边呢喃着:“阿紫,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杨逸让我退掉了刚来北京时租的那间小屋,和他住在一起。我答应了,为了爱,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而且,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杨逸了,和杨逸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有安全感,很塌实。我想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我要和我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没有犹豫。

    就这样我和杨逸住在了他远在x区的小家里。小家真的很小很小,只能容下我们两人的床和一张旧旧的书桌,简陋的衣橱里放着我们有限的几件衣服。我买来一个玻璃酒杯似的鱼缸,养起了两条红色的金鱼,还在旁边早市上淘来一盆绿生生的吊兰摆在窗台上。我觉得这样才更象一个家,一个家一定要有鲜活的生命和充满生机的绿色,这样才会让人觉得温暖,让人感到温馨。我们的家很小,但却装满了我们对未来的所有希望和憧憬。还有就是爱情,我们共同拥有着的,既简单又充实的爱情!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个爱情的存在,他让我不知疲倦地穿梭在北京涌动不息的街道上,从容不迫地面对紧张工作给我带来的压力和劳累。每次清早坐在那条环城的地铁上,我的心里都是甜甜的,充满对生活的希望。每天下班回家时,总不忘在地铁口的报亭里买一份北京晚报带回去给杨逸看。杨逸也总是经常买一些女孩子都爱吃的零食给我,尤其是我最喜欢的糖炒栗子。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陪伴着我,而且会越来越好。

    可是我错了,真的错了。

    那天,我依旧拿着刚刚买来的北京晚报推门走进我的小家,却惊诧地发现屋里坐着另一个陌生的女人。杨逸一脸的尴尬,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无奈和凄惶。而那个看起来好象比我大几岁的女人,脸上也带着近似于幽怨甚至还有愤怒的表情,正看着推门而入的我。两个女人的目光在一片静默中相遇了并且互相对视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解还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而那个女人的眼神里仿佛装着一种凄然的痛苦,甚至还带有一种敌意。

    屋里的空气刹那间在我们三个人中凝固,冷的象冬日里三九时冻的冰。

    女人终于开口讲话了:“杨逸,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小姐是谁啊?说呀杨逸?”

    杨逸始终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阴郁地看着我。而我,却是多么需要听到杨逸对我说清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啊!

    而杨逸带给我的只是沉默,沉默,那让我感到如此陌生如此无奈如此可怕的沉默!

    这是什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是谁?为什么杨逸会如此无奈和难堪,甚至苦不堪言?

    我极力地在大脑中寻找着答案。但我的大脑此时已是一片空白,空白的好象没有了所有记忆,空白的仿佛那张被水洗过了的白纸,不但一无所有,而且还带着心碎的褶皱。我什么也不知道但又好象什么都知道了,我什么都不明白但又好象什么都明白了,我什么都不想懂但又好象什么都懂了

    “杨逸,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杨逸终于开口讲话了,好象是理智战胜了一切。

    “阿紫,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有妻子了,我。”

    “不要说了!”我打断了杨逸,怒吼着,象一头被重重激怒的狮子。

    我夺门而出,飞奔在那条不知名的街道上。没有目的,没有希望。

    还是那条环城的地铁,还是一个叫阿紫的人坐在上面,还是相同的站牌和名称,还是一样的速度和方向。

    但那个叫阿紫的人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阿紫。没有了往日心里的甜美,有的是痛、是悲、是苦、是泪,是美梦醒来后的失望,是一场噩梦开始时的惊恐,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迷茫!

    那无尽的迷茫啊!那委屈的泪水啊!在无尽地流。

    杨逸在不停地给我拨着电话,我的电话总是在响着。那是我很喜欢的一种铃声,是仿佛来自空谷中清晨时的鸟叫声。但我不会去接了,再也不想,再也不会。

    我辞掉了工作,尽管那是一份我很喜欢的工作,而且已经做的稍有成绩。但我还是决定离开了。我要离开北京,离开这个曾经载着我的梦想和希望的北京,离开这个现在令我心痛无比又伤心欲绝的北京。辞职的时候,老板感到很意外甚至有些可惜,但我却极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

    “北京的深秋开始冷了,我想回家”

    这是我离开北京时给自己找的理由。欺骗了别人,更是在欺骗着自己。是一种可笑的自欺欺人!

    坐上回家的火车时,我给杨逸发了一个极短的短信。“我不能接受你的欺骗,杨逸,我要走了,离开你。”

    北京的深秋真的已经很冷了,树上的叶子已经变黄,变枯,已经经不起秋日的风吹,开始徐徐飘落。而这种秋天的冷是华美的,它远远比不过我心里的冷,因为那是悲切的冷,是无望的冷,是侵到骨头里的透彻的冷。

    我终于离开北京了,终于离开了杨逸。坐在南去的火车上,我忽然想起刚来北京的时候,我是那样的义无返顾,而现在我要离开了,是毅然决然,毅然决然!

    妈妈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似乎看出我的心事重重。但我不会对妈妈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这是我一个人的故事。我已决定要把这个故事深藏在心里,然后等待时间地消磨,把它变浅变淡,直至有一天将这个故事逐渐隐没在我的大脑里,包括这个故事的开始、经过和结局。

    我依然故做轻松,象一个疲倦的旅人终于回家时找到了所有的欣喜和塌实。不对,还有温暖和静谧,是心灵的静谧和安宁。

    “北京的冬天好冷啊!我想家了,所以就回来喽!”

    妈妈似信非信,而我在说这句话时却是泪眼朦胧,虽然妈妈并没有看到,尽管我脸上依旧在傻傻地笑。

    杨逸还是总打电话给我,我知道这是杨逸的电话,就任凭那小鸟一阵接一阵地叫,我对自己说着:阿紫,忘掉他吧,那可怕的梦,那可怕的谎言和天大的欺骗!忘了吧,忘掉杨逸,忘掉关于杨逸的一切回忆,统统忘记!

    于是我蜷缩在这个渐渐变冷的冬季,象一只冬眠的青蛙,有些脆弱,有些狼狈,有些悲哀。

    妈妈对我说阿紫,你要振作起来,有什么事情要学会面对,不要总是逃避,欺骗自己、折磨自己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妈妈并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却好象看穿了我的心事一般。

    那晚我一夜未睡,想着妈妈对我说过的话。我要面对,我要学会面对!

    我还要振作,真正地振作起来。

    已是三九的冬日了。小城在寂静中迎来今年冬天里的第一场雪。雪花象是一群跳舞的精灵,飘飘洒洒,装点着这个祥和的小城。我漫步在这洁白美丽的雪中,心儿也好象被雪洗刷得异常纯洁、平和。

    杨逸来电话了,依旧是一阵清脆的小鸟的叫声,在这个雪花飞舞的街上回响。

    “阿紫,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杨逸的声音好熟悉啊,让我感到了记忆中失去已久的那份亲切。

    “阿紫,我只是想对你说,我是爱你的,真正地爱着你啊!关于我的婚姻,与其说是我的婚姻,不如说是过去的那段婚姻,它早已破碎了,而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但我的爱情是与你有关的,我的快乐、我的幸福与你有关,我以后的生活与你有关还记得见到你的第一天吗?那是我刚刚从家乡回北京,是我下定决心要结束掉这段无爱的婚姻才回家乡的。可是她不同意,于是终于找到北京来,于是就有了那天伤感的一幕。阿紫,请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那段婚姻迟早是要结束的,我害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我欺骗了你。

    但是阿紫,我的爱是真的,情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啊!在我的心里并不想欺骗你

    阿紫,我已经离婚了,我自由了。我要你回来!回来吧,阿紫!我在北京的小家里会一直等你,等着你”我一句话也没说,关掉电话我就哭了,哭得好伤心,好委屈,又是那么的痛快淋漓!

    雪,依旧在无声无息地下着。雪花悄悄地飘落在我带着泪痕的脸上,飘落在我曾经痛苦挣扎但现在又平静如水的心里。雪是那样的洁白无邪,我的心又是那样的温暖和纯净。

    我决定了,我要回到北京去。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原谅杨逸,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去找杨逸,更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回到那个远在x区的小家里去,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但我知道,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又一次背上简单的行囊,又一次告别了妈妈,决定开始我另一次的人生旅程。

    就在这个冬天,我要重新踏上北去的列车,去搭乘那辆开往春天的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