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芭芭拉·卡德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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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诺埃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枪声震聋了她的耳朵,同时,感到好像一切都在眼前飘浮晃动。

    她伸出手去好像想抓住什么可以支撑的东西。

    伯爵向前用双手抱起她,达时她知道可怕的一切都结束了,并且她依然活着。

    她闭上双眼,心中暗暗庆幸伯爵安全无恙。

    她觉得伯爵正从霍金斯身旁经过,抱着她走到门外走廊上。

    走到了她的卧室门前,他用脚推开房门把她抱进去.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当她在烛光下睁开眼去看他时,她明白了,也好像旁边有一个声音在向她提示,她爱他。

    她本能地感到伯爵就要回到他自己的卧室去了,就拽住他的衣服说:“不要离开我!”

    “我必须先把那些收拾干净,”伯爵平静地说“一会我就回来。再有,奶妈要来给你看看伤口。”

    诺埃拉低下头。

    从贾斯伯的巴首尖刺破的地方渗出了鲜血,在长睡衣上染了一大块暗红色的血迹。

    伯爵猛力摇动挂在床边的铃,铃声在奶奶的房间中响起来。

    “让你的奶妈先来照料你,”他说“但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它任何人。”

    还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跑出去,卧室中只剩下诺埃拉自己了。

    这时,诺埃拉才第一次记起贾斯伯告诉了伯爵她不是他的妹妹。

    贾斯伯说出了真相,就好像一场风暴袭击着她的全身,她开始哭起来。

    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她心里想现在她只得离开城堡了。

    她知道与伯爵分离是十分痛苦的。

    “我爱他我爱他!”她喃吨地自言自语。

    这时奶妈身上披着法兰绒睡衣和羊毛披肩走进来,脸上带着十分谅讶的表情。

    “你摇铃了,诺埃拉小姐?”她问“出了什么事?”

    当她看到诺埃拉睡衣上的血迹时,惊叫起来。

    “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的?”

    “是是贾斯伯。”诺埃拉结结巴巴地说。

    这时她想起他已死了,霍金斯把他杀死了,眼泪像泉水一样更快地涌出来。

    她知道霍金斯会被关进监狱,甚至可能被吊死。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正当她这样快乐时,怎么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奶妈没有说话,以她那惯常的敏捷动作帮助诺埃拉脱下内衣和血染的睡衣。

    她将诺埃拉胸前的血迹擦掉,看到伤口并不深,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用一块精细的亚麻布盖住伤口,缠上绷带。

    然后她递给诺埃拉一件干净的睡衣,并把床单揭下来。

    此时诺埃拉就象她手中的玩偶,听从她的摆布,什么也不想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毁了。

    等她们回到伍斯特郡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伯爵了。

    她靠到枕头上,奶奶轻轻地用软毛巾替她洗了脸,又把她的脸擦干。

    “好了,不要哭了,亲爱的,”她说“很快就会好的,明天要老爷去请医生就是了。”

    “不!不!”诺埃拉不安地说“不能让谁知道,不能让任何人想到”今晚发生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奶妈问。

    诺埃拉无法回答她的问话,过了一会她低声说:“贾斯伯威胁想害死我霍金斯用枪把他打死了。”

    奶妈睁大眼睛望着她,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用循常的刻薄的口气说:“世界上少了他这种人更干净,不要操你的心,诺埃拉小姐,睡觉吧,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的。”诺埃拉真想说那会更糟,因为伯爵要把她们赶走。

    但这话好像夹在她的喉咙口上就是说不出来。

    奶妈在清理给她洗伤口的盆子、毛巾和柒血的衣物。

    她把弄脏的睡衣和内衣搭在手臂上。

    “我要走了,亲爱的,”她说“你是不是想喝点什么?”

    “不,不什么都不要!”诺埃拉回答。

    她知道不该让奶妈去厨房,也许会碰上其他的仆人。

    “晚安,上帝为你祝福;”奶妈说“我不吹灯了,也许老爷会来看你。”

    诺埃拉没有表示异意。

    伯爵说过他还要回来,但她不敢肯定他是否还记得。

    一个念头从她心头闪过,也许他会把霍金斯送交警察局。

    但更重要的是先要把贾斯伯的尸体拾出他的卧室。

    她不知道他将如何处理这尸首。她只知道现在他一定很恨自己,因为自己欺骗了他。

    他再也不会象吃晚餐时那样心情愉快妙趣横生地和她聊天了。

    她真想不等伯爵赶她就先离开这里。

    可是眼下,她胸口绑着绷带不好穿衣服。

    不管怎么说没有车她们无法离开这里。

    她想也许会象贾斯伯威胁的那样,伯爵会把她们扫地出门。

    她们也好要徒步回去,那样在半路上就会饿死。

    她恐惧地想这也许真会发生,脑于中浮现出奶妈饿倒在路旁的情景。后来她和霍金斯不得不向过路人乞讨几个便土去买点吃的。

    “但愿我现在死了就好了!”诺埃拉想。

    眼泪又一次流下来。

    门开了,虽然她知道是谁进来了,但她看不见。

    他走到床边站住,她静静地等待他的训斥,说她是骗于,他再也不想见她了。

    这时她觉出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来,看着自己,她颤抖着勉强睁开眼睛。

    “我以为你也许睡着了,”伯爵深情地说“可没想到你在哭。”

    “你你非常生气吧?”诺埃拉小声说。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伯爵低下头发觉她浑身在颤抖。

    她的睫毛湿了,面颊上挂着泪珠,眼神流露出畏惧,显得十分哀婉动人。

    他把她看了好半天,然后才平静地说:“我想你一定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霍金斯是不是要受到审判?”

    她不知道伯爵已觉察出她总是事事首先想到仆人而不是自己。

    “霍金斯已和我最信任的贴身仆人去请警察局长了。”

    伯爵回答。

    诺埃拉惊恐地叫起来。但他继续说:“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从小就认识他。我想他了解真象后会帮助我们想办法防止这丑闻张扬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因为霍金斯杀了贾斯伯?”

    “我指的是贸斯伯想暗杀我,并想杀死你!”伯爵气愤地说。

    接着是沉默。诺埃拉好像还不明白,问:“你是说不会审判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想是的,事实上我敢肯定,”伯爵说“贾斯伯的死亡可做意外事故来处理,并且做为这个家庭的成员他会被体面地安葬。”

    诺埃拉松了一口气,伯爵接着说:“霍金斯告诉我,他发现贾期伯买通了厨房那个新来的佣人,是他把我不在家的消息传给贸斯伯的。”

    诺埃拉记起她也曾猜测城堡里一定有奸细。

    “因此霍金斯对你接到的那封信十分怀疑,他非常精明,当你去神殿时他在后面悄悄地跟随着呢。”

    “我我不得不去!”诺埃拉慢慢地说。

    “我已知道了,”伯爵说“霍金斯非常聪明,他发现由于罗独特叔叔去世,贸斯伯就成了法定继承人,因此贾斯伯想除掉我继承爵号,成为第六世伯爵。”

    “他是有预谋杀你?”诺埃拉恐惧地低声说。

    “他并且想把罪名转嫁给你,”伯爵说“他把你的手帕放在床头上,放在他认为是我的尸体旁了。”

    诺埃拉惊呆了,因为这阴谋是如此恶毒,她向伯爵伸出了手。

    他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温暖、坚定使她感到极大的安慰。

    这时她记起贾斯伯是如何假装把手碰破了又把她的手帕夺过去,这一切太可怕了。

    她现在明白这是一个十分狡猾的阴谋,她很可能无法为自己分辩。

    “但是,你救了我!”伯爵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平静地说。

    “假若他已把你杀了?”她轻声说。

    “我们两人都活着,”伯爵说“我只是感激你,因为你为我报了信。但你如能在事先告诉我他在讹诈你就好了。”

    诺埃拉感到一阵紧张。

    现在这一时刻终于来了,伯爵会指责她虚伪、欺骗。然后会象贾斯伯说的那样把她赶走。

    “我很对不起你我真抱歉,”她喃喃地说“我知道你再也不会理我贾斯伯说过这是能够使奶妈和霍金斯免于饿死的唯一办法。”

    “我想你也一样会挨饿的。”伯爵说。

    “这真是可耻非常卑鄙是罪恶,”诺埃拉继续说“妈妈如果知道会气死的,我竟欺骗你。”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伯爵没有回答,她又说:“明天我们就走,也许有一天你会原谅我。”

    “我原谅你与否对你就这么重要?”伯爵问。

    “当然很重要,我感到羞耻我后悔这样撒谎,我一直十分害怕你会发现。”

    “但我相信你在这儿也有很快乐的时刻。”伯爵说。

    诺埃拉沉默了,然后突然急切地说:“非常非常快乐!我们一起骑马回城堡时我想如果我要离开这里对我来说就会象是被赶出了天堂。”

    此时她已泣不成声,勉强把最后几个词讲完。

    这时她觉出伯爵站起身来,知道他要走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手下的人会在他的命令下把她赶出城堡。

    她感到和他分离既丢脸又痛苦。

    这时出乎她的意料,她听到伯爵的脚步声,但并没向门边走去。

    他绕到床的另一边,竟躺下来用双臂抱住了她。

    他把她拉近身旁,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

    她几乎不能相信现在发生的事;但睁开眼时,他确实就躺在她的身旁。被他用力拥抱着,与他靠得这么近,使她感到好像是在梦中。这时伯爵说话了,声音非常深沉:“不要哭了,我的宝贝,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

    诺埃拉感到很意外,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和自己靠得很近。

    她感到自己在发抖,但却不是因为恐惧。

    在她心底突然生出一线希望,就象黄昏的星星放射出第一道光芒。

    她本能地,不知不觉地动了动身子和他挨得更紧了。

    “好了,现在就算我们从头认识,”伯爵说“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我不是你妹妹!”

    “我真高兴!”

    “真的?可我。”

    “你是谁?”他打断她问道“先说这个吧。”

    “我我是诺埃拉.沃克菲尔德,我母亲和你母亲是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就是说我们是远亲,”伯爵说“怪不得你很象我妹妹。”

    “诺埃莉和我可以充当双胞胎。”

    “她怎么样了?”

    “她和她母亲在伍斯特郡我们家中去世了。”

    “我想就在那儿贾斯伯找到了你。”

    “贾斯伯来寻找诺埃莉后来他见到了我因为他想要你答应给的钱他说服我冒充你的妹妹。”

    “他抓住了这样难得的机会,我真不该责怪他呢。”伯爵出乎意料地说。

    因为诺埃拉怕他生气,她又说:“我很对不起你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觉得多么对不起你。”

    “我理解你这样的心情,”伯爵回答“但我还想让你坦率地告诉我,诺埃拉;你觉得我怎么样?不是做为你的哥哥而是做为一个男人。”

    她感到很害羞,由于无法回答他的话,她转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我要你说实话心里话!”伯爵催促着。

    他轻轻地用手拖起她的下巴,让她又面对着他。

    “我我不不能告诉你。”她俏声说。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不愿意听也许还会让你感到意外。”

    “我未必会感到意外,”伯爵说“但我还是要听你的真心话。”

    因为他的手正托着她的下巴,因为他的手臂正搂着她,她感到自己已经与他溶为一体。

    这时她心中的恐惧和苦恼都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相反,她强烈地感觉到,好像空中的星星降落下来,在她心中闪耀。“告诉我真话!”伯爵坚持着。

    现在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嘴唇已很接近她了。

    “我我爱你,”她终于小声说“我不能

    控制自己,我爱你如果要离开你那我就会

    死的。”

    她觉出伯爵的手从她下巴移开,抱住她,使她和他靠的更近了。

    于是,他吻了她。

    她知道这是她长久以来一直期待的时刻,也是长久以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空中的繁星仿佛降落下来,光辉笼罩着她的身躯,闪烁在她唇边。

    此刻是这么完美,消魂夺魄,远远超出她的梦幻之界,她感到仿佛自己已经消融升入了天堂。

    她以前从未想到会有如此陶醉的时刻,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快乐只有上帝才能赋与。

    “我爱你!我爱你!”她心里说。

    她觉得这声音在她全身团荡,反复回荡传播到伯爵的嘴唇上。他热烈地吻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他抬起头,用一种异乎寻常而又微颤的声音说:“你怎么会使我神魂颠倒到这种地步?这一切可能吗?我忍受了这么多痛苦,突然奇迹出现了,你竟不是我妹妹。”

    “你也受过苦?”

    因为她现在异常兴奋,失去了理智,所以说不出话来,更无法理解伯爵说的是仟么。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伯爵说“我不知道世界上谁还能比你更漂亮。当我意识到我在爱你时,虽然忍受着折磨,我知道必须把你送走。”

    “这就是你要我嫁给斯蒂芬爵士的原因?”“我想这样至少你可以舒服地生活并得到保护。”伯爵说。

    “但你那时很生气对我很粗暴。”

    “不这样怎么办呢?”他问“那时你让我发狂了,每当见到你,我就情不自禁地想吻你。”

    她抬起头望着他,期待着。

    他又一次狂热地、冲动地吻她。

    虽然此刻她感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狂热通过嘴唇传入她的身体象太阳一样使她消融,但她并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