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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晒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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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之紫嗯一声,颤抖的笔尖一滴浓墨在奏折上慢慢化开,夏之紫更努力的让自己稳住,他的稳定才是能安抚臣子的利器,可看真臣子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又不禁感慨,是他低估了太后对他们的影响力。

    阳光强烈的烧烤着大地,侍卫们换过岗迎着烈日煎熬。

    夏之紫处理着手边的政务,看似已经没有大碍。

    一天过去了,庄外一封家书也没有,送信的人已经回来,被不同的人叫去问了多次,确实一封回函都没有。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后怕,为什么没有消息呢,他们这件事做的是对是不对?为什么三个长辈都不表态?几个孩子心里又是一阵七上八下。

    成长的路对他们来说还有很远,但谁也无法忽视他们正在成长……

    兵部内,徐天初看着远方的靶心,紧绷的手指轻轻一松,箭稳稳的钉在红心之上。

    卓文思同时拿起一把箭拉开:“你说他们这样做是不是针对太后?”

    徐天初摩擦着手里的弓,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或许,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皇上亲政的手段,太后应该不会多做干涉。”这恐怕才是他们敢对她放肆的原因。

    卓文思拉开弓,瞄准以后手指轻轻一放,箭已经停稳在靶子上,惋惜的道:“如果我们赶在皇上亲政前回来就好了,或许你会有比巫崖更高的官职。”

    徐天初收起扳指,对这位多年的好友心有戚戚焉,这些话他也知道只有他们能懂:“能有现在的地位已经是太后开恩,莫非你敢奢望兵部侍郎的位置?”

    卓文思急忙摇头:“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敢肖想,还不笑死我们。”

    两人相视一笑,各种意思彼此明白。

    突然一个女孩站在十米以冲他们喊:“吃饭了。”

    卓文思闻言更加无奈的看眼徐天初:“你的艳福。”

    徐天初憨憨的一笑,不置可否,有些事强求不来。

    皇城百里内的巫家乃正二品府邸,豪门大府的气派彰显无疑,门口两座石狮子直对着前方繁荣商户亦没人敢说三道四。

    巫舞蹦蹦跳跳的回来,高兴的心情无法掩饰:“爹,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巫崖看妹妹一眼,不悦的道:“记住你的身份别没事乱跑,秋家下聘的日子也快到了,没事多和凯归一起出去走走。”

    巫舞闻言生气沉下脸:“我不要嫁给秋大哥。”

    巫光赫顿时怒目而视:“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琵琶,扶你家小姐下去好生看管,再让我知道她私自往外跑有你好受的!”

    巫舞闻言气愤的瞪父亲扭头就走,她不是姐姐,才不会乖乖听话的按照父亲的安排走,她喜欢的她一定会争取。

    巫家隔壁的大府邸是正二品吏部尚书秋季同的宅院,两家从小关系就好,父母官职相似,孩子们同年,平时来往甚是亲密,娃娃亲也是水到渠成。

    秋凯归为人沉静,在同龄的孩子中亦是难得的文将,一袭白衫穿在他身上已经初见柔美俊朗的光辉,尊贵的地位和家里的宠爱亦使他养出了谦和懂礼的个性,秋凯归无疑是富家子弟中口碑很好的良才。

    秋凯归执起笔,想起那天庙会上的所见,一张人物图跃然纸上,今天的事他还心有余悸,可总不能……

    “凯归!凯归!”

    秋凯归赶紧收起画,打开书房的门:“苗帆?”

    苗帆使劲嚷嚷道:“你还有心情钻书房!我今天看到巫舞跟徐家小兔崽子逛街,他好大的胆子,连我们一路的人也敢惹!”

    秋凯归脸色立即阴霾,正房的孩子厌恶妾室的孩子,就如自己的娘厌恶小妾一样,多多少少都受娘的影响,秋凯归也不例外,这与爱不爱没有关系而是巫舞从小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徐天初是什么东西也敢碰他的所有物。

    苗帆是厌恶小杂种中的翘楚,他本身性格冲、凡是喜欢出头,遇到这样的事他当时就险些揍徐天初一顿,但碍于打不过徐天初才找正主去理论。

    秋凯归锁上书房的门转身跟着苗帆走了。

    年少气盛、无所顾忌说的大概就是他们的年龄,刚才还担心被太后责罚,到了傍晚一个个又生龙活虎了。

    这事一出让积压了一天憋屈的天子骄子们纷纷气愤不已,苗帆喊上了一群哥们直接去了徐家。

    徐天放看他们一哄而进,以为太后有回信了,吓的他刚才险些失态,可看着他们的表情又不像,徐天放收起情绪重新恢复冷淡的表情:“怎么了?”

    苗帆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添油加醋的也不少,反正最后成了徐天初不要脸勾引凯归未过门的娘子。

    顾事心有戚戚焉:“他以为他是谁!巫舞也是他能肖想的!以为有太后宠着就没人敢动他吗!魏折戟我们还不是想动就动了。”

    顾事说完,气氛顿时冷了几分,他们好不容易忘记的事又被他提起来,心里又是后怕不已,但很快又镇定,毕竟这次他们有理。

    徐天放皱皱了眉,虽然他不关注天初的消息,但如果他胆敢不自量力的抢凯归的人他就该承担责罚。徐天放让开道。

    五个人气冲冲的向后院出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初深受太后宠爱,总之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教训徐天初让他们心里没来由的兴奋:“徐天初,你给我出来!”

    “徐天初!敢做不敢当吗!出来!”

    对他们来说亲自找徐天初算账都是给徐天初面子。

    徐天放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他们,以他的身份踏足后院是后院蓬荜生辉。

    徐天初正在服饰母亲梳洗,虽然是妾室,但是众所周知徐家的妾室过的并不如意,徐天初的生母身边没一个伺候的丫头,平时还要服侍大夫人用餐打扫,身体并不是很好。

    贾氏听到声音心里一颤,急忙握住儿子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大夫人又找你麻烦。”

    徐天初也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先安抚母亲:“没事娘,可能是文思喊我出去,娘,你在屋里歇着,孩儿出去看看。”

    贾氏脸色多了一抹担心,看着儿子出去,眼泪忍不住想往下掉,都是她没用,不能给他身份地位害的孩子跟着受苦。

    徐天初出来,高大的身体瞬即挡住了小小的门扉,余辉照在他身上印出长长的影子,高大魁梧的徐天初继承了老徐家人的体格特性,瞬间气压全场。

    苗帆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后又觉得太没出息又腰杆挺直的站好,哼!长的像徐老爷子又怎么样毕竟不是,何况他们的能力并不比他差:“巫崖,上!”苗帆瞬间缩了回去。

    巫崖莫名的被推出来,他不怕,身为武将他的武学成就一样让他骄傲:“谁准你跟我妹妹在一起,你以为你是谁,充其量是一个妾室生的小杂种,以为太后赏识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以为有太后撑腰你就敢跟我们平起平坐,警告你!你什么也不是!你娘永远不可能成为徐家的正房!你也永远没资格与徐大哥比,认清你自己的位置!别在缠着我妹妹!”

    秋凯归站出来,文雅的外在让他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却也自有傲气。

    秋凯归不知为什么觉的非常厌恶徐天初,除去他未婚妻的事他也很讨厌他!徐太初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太后就喜欢他,他有什么资格得到太后的宠爱,不过是一个妾室出的杂种竟然天天出入静心殿!他也配:“巫舞是我未下聘的娘子,我奉劝你离她远点!”

    徐天初看着他们,论身份他确实不如他们尊贵,他也没权利与这些天之骄子在一起玩,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任人揉捏!

    何况如果太后在京的话,他们敢明目张胆的闹到这里吗!不就是依仗太后不在京城什么事都干:“说话要有根据!”

    苗帆突然站出来:“你还敢要证据!我亲眼所见!巫舞刚才跟你一起回来。”

    徐天初懒得跟他们说,何况这些人想闹事的话,理由多大事,他就算辩解也辩解不过来。

    贾氏听着不对,还是走了出来,见外站着许多衣着光鲜的少爷,急忙行礼:“老妇见过诸位少爷,恭祝诸位少爷身体……”

    苗帆立即截住她的话:“行了!少假惺惺!本少爷不稀罕!徐天初做了什么徐天初明白!儿子跟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徐天放靠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子的人。

    徐天初瞬间怒了,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反击,侮辱母亲他也忍了,可这些人摆明了是别有居心,不就是想找个借口打压太后的势力,难道还想对自己下手不成:“想做什么随便!不用找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太后她老人家远在京外,你们就算今日把我杀了也没人问你们的罪!”

    众人闻言瞬间火冒三丈,敢提太后!不就是仗着太后宠他想吓退他们!

    众人不知为什么,憋了一天的火气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借口,一窝蜂的扑上去,一群人瞬间打在一起。

    徐天初匆忙反击!他今天就要替太后教训这帮不识好歹的天之骄子!

    这些天子骄子就算心里怕太后,也不能被一个他们看不起的徐天初嘴里说出来,所以一行人下手非常之重。

    两方人顿时打了起来,都是大夏数一数二的文臣武将,几百回合下来打的难分秋色。

    贾氏躲在一边哭哭啼啼的让他们住手,可她声小辈微根本无人应她。

    徐天放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那个人不是爹宠、太后宠吗,他倒要看看如今宠他的谁能来救他!

    徐天初虽然武艺不弱,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的对手也不弱,慢慢的明显落了下风,不一会已经身体难耐打击,倒在地上。

    可惜,他的落败并没有让趾高气昂的人解气,相反又憋了一肚子火,新仇旧怨加上莫名的火气,简直是把徐天初往死里打,大有今天就把他废了的样子!

    年轻气盛的孩子们,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身份尊贵的他们,无所欲为的行事,谁能说他们有错,谁敢说他们不对,或许他们也明白他们的尊贵,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或许等他们到了他们父亲的年纪再回忆今天也不过是打了一只狗,一笑而过吧。

    徐天放收回目光,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他与母亲一样厌恶后院里所有的女人以及她们的子嗣。

    天渐渐的黑了,月亮无声的挂在树梢,猫头鹰停在枝头又快速飞走。

    徐天初伤痕累累的躺在床上,脸被打的青紫,身上到处是伤,大夫诊治过后给了点药也走了。

    贾氏忍着眼泪在院子里为儿子熬药。

    卓文思听到消息急忙赶来,看着床上被打得昏迷的好友,久违的怒气在他胸腔里酝酿,他们做错了什么!父母是他们选的吗!他们就乐意当他们的哥哥弟弟!天初何错之有,天初甚至还有功绩在身!他们凭什么如此打他!他们有什么资格打他!不就是弹劾了魏折戟吗!烧的认不清东南西北了!

    卓文思擦擦泪,愤怒的转身离开!以为他们了不起是吧!以为仗着皇上可以随便打他们太后的人是吧!那就看看他们的皇上罩不罩的住他们!

    卓文思回到家,直接碾墨告状,谁不会装可怜薄同情!谁背后没有个一撑腰的,他们平时不用不代表他们就好欺负!

    卓文思洋洋洒洒的七页折子,告那些眼高于顶的“畜生”仗势欺人!告他们趁着太后不在摆明打压太后的势力!更告皇上偏心没给功劳最多的的徐太初封赏!哭着求太后把他们赶出朝廷算了,免得哪天有人看他们不顺眼把他们杀了!

    几千字下来把天之骄子形容成土匪,直闯民宅打人,徐天初的伤势也是形容的距离死不远,总之危言耸听的话,他们一样在行。

    郊外的风更凉爽一些,城里城外更添悠闲,群鸟齐飞归巢,万物收敛夜寐。

    朱砂今日的心情还算可以,陪着永耀游了会后山,跟着腻歪的曲云飞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心里的那点不快早已悄然淡去,恢复了她一惯云淡风轻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曲云飞磨磨唧唧的不想走,朱砂含笑的准了。

    床幔放下,朱砂躲开曲云飞的魔掌笑道:“你别乱动,不是这样解。”

    曲云飞蹭蹭她的脖子,贪婪的抱着她,如果可以天天这样生活多好:“这么多件谁记得那么多……”

    朱砂推开他一会:“先别闹,衣带打结了。”

    朱砂本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无非就是“烦人”的曲云飞让她费些心思应付,谁知春江会心急的敲开房门,朱砂一天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

    朱砂虽然对夏之紫的行为有些不悦,但总体对他们还是夸赞多过指责,毕竟这些孩子递交的折子十分完美,弹劾的理由非常充分,单凭他们敢在早朝上和老臣过招就可见他们的成长!

    但绝对不包括胡作非为!

    朱砂看完手里的折子,一天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徐天初的为人她一清二楚!如果不逼到天初一定份上,天初甚少与那些人接触!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她不在宫里才几天!就真以为他们能为所欲为!他们的爹还没死呢!

    朱砂穿着单衣,怒气横生的摔了手里的折子:“当我死了吗!”

    曲云飞赶紧下床为她披件衣服,纳闷的捡起地上折子:“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春江想为主子系上扣子,被主子气恼的挥开,连带着单衣也瞬间落了下来。春江看着太后不施粉黛却气呼呼的小脸,她不知是不是傻了,觉得这样的太后美的让人无从招架,太后本就柔媚的脸加上不伪装的稚嫩,和她生气时的神韵几乎让人无法移开眼线。

    春江干咳一声,她疯了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想这些!春江赶紧捡起掉落的衣服披主子肩上:“太后,小心着凉。”本来太后和曲大人已经睡了应该没什么事,谁知刚想换班的时候,有人通报八百里加急,她才急忙拿进来,想不到把太后气成这样子!

    曲云飞看完也有些恼怒,这些兔崽子打给谁看呢!拉魏折戟下台也算他们做的人事,打徐天初能让他们长脸吗!曲云飞立即转向朱砂:“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我和徐君恩会解决。”

    朱砂不生气才怪:“他们分明是冲本宫来的!徐天初惹他们了吗!他们是不是觉得把魏折戟拉下台很本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人!先不说徐天初是不是我一手提拔的,徐天初有功绩在身总不假,你看看巫光赫给了天初个什么职位!我看巫光赫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儿子多讨厌天初!”

    曲云飞本就不喜欢那帮人,皇上他也不待见,当然只能火上焦油,何况他本身就觉朱砂对皇上弹劾魏折戟一事处理的太轻描淡写:“他们分明是拿魏折戟试探你的反应,见你不动就以为能为所欲为!你还说什么魏折戟是皇上给群臣的态度,那么徐天初是什么,徐天初什么错误也没有!所以我说,这些人就欠教训!你越不管他们越为所欲为!”

    春江无语的望望天,怎么这时候就是曲云飞在太后身边,曲云飞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笨蛋。

    朱砂本来就有火,曲云飞加不加都那样:“本来以为他们能办点人事!”

    “他们就干不出人事!”这群人一定要收拾!正愁没理由让朱砂对付他们,卓文思的折子来的太及时了,曲云飞半抱住朱砂,别有用心的道:“朝局我们可以不稀罕,但是威信要有,他们弹劾魏折戟有凭有据众臣无话可说,可打徐天初分明是驳你的面子。”

    春江不禁有些嫉妒曲云飞,不知太后抱起来什么感觉。

    朱砂努力平静自己积压的火气,她是恼这么人胡来:“我不是不让他们动,但是他们总该让我无话可说!你看他们办的那些事!徐天初平时躲着他们都来不及,他们倒好,竟然去找徐天初麻烦!”

    曲云飞明白:“我早上时就说了,不管他们做的对不起都该让她们知道你的立场,即便是对了也要吓唬他们,让他们睡觉都不安生,你要是不震他们他们就以为能升天。”

    朱砂突然觉的好笑的瞪眼曲云飞:“你怎么那么多事。”

    曲云飞看着她那一眼,三魂顿时少了七魄:“我……”曲云飞突然低下头吻住他朝思暮想的念想,抱着她重新躺好:“想你……”

    朱砂不舒服的抓住他的手:“我还没消气……”脖子上却布上了一层红晕,媚眼如丝的波光如此动人心弦。

    曲云飞笑了一下低下头深情投入:“放心,咱们明天就回宫,看那帮小崽子敢怎么横!”

    “痒啦……”

    “专心点。”曲云飞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不敢冒进,一点一点的引导她放松后才敢肆意享受。

    夏之紫站在月色下的御花园,一声不吭的看着寂静的湖水。

    荣安小心的在一旁候着,心想皇上又忙到了这么晚。

    夏之紫不想回宫,不知为什么这两天总是睡不好,被吓醒的时候那种空虚往往填满他的胸口,他宁愿站到天亮也不想睡。

    荣安看着纹丝不动的皇上,想为皇上做些什么可又知道皇上现在肯定想自己静静。

    突然一个人影走来,妖艳柔媚的气质像一个天生的尤物,而她也确实是。

    孔碧对湖光下的人一笑,身上的衣着比上次亮丽,因为皇上的宠爱,她已经受封九品七子,人也更添娇媚,孔碧手里的披风自动披在皇上的肩上,笑容更加魅惑妖娆:“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夏之紫看她一眼顺手把她捞进怀里共同看这空无一物的湖面:“怎么还没睡?”

    孔碧娇羞的窝在他怀里,脸上的媚色不自觉地晕染:“没有皇上,臣妾睡不好。”

    夏之紫嘴角讽刺的扬起又快速消失:“是吗,朕没有你也无法安寝,荣安,摆驾孔七子住处。”

    “喳。”

    天蒙蒙亮的时候,早朝的队伍又开始忙碌。

    夏之紫威严的坐在大殿上,处理一天的国事,或许因为昨天魏折戟的案子太过突然,今天的早朝出奇的平静,夏之紫也没费心,非常顺利的结束早朝。

    上书房里的臣子们终于放下心来,心想太后应该不会再过问魏折戟的事,于是人人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早已把徐天初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何况那件事本来就是徐天初有错在先……

    “姐姐,皇上昨晚竟然又留宿贱人那里!”宋岁艺生气的跺着脚,脸色非常不好。

    曲典心放下茶杯,心事重重,这次她没有指责宋岁艺用词不当,因为以孔碧的身份的确不应该让皇上连续两晚都歇息在她那里。

    宋岁艺就知道这次她没说错:“姐姐,你倒是说话,你说皇上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听下人说,那只狐狸精长的可妖媚了。”

    曲典心闻言微微皱眉,她也略有耳闻,可是皇上根本没有来过她的宫里她能说什么,如今太后又不再宫里,她们还能说什么,只能看着对方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沈如叶看眼物华,心里有丝急切:“皇上昨夜歇在哪个宫里?”

    物华看眼主子,小心的道:“回贵人的话,皇上昨夜去了空长使的院子。”

    沈如叶闻言手里的丝帕拧的更紧,说心里一点不嫉妒是假的,可一个小小的九品长使实在不该让皇上两晚留宿,即便皇上坚持,她自己心里没数吗,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不愿意册封下籍出身的女子的原因,因为她们没有分寸。

    沈如叶想了想,换了身宫装:“摆驾徐贵人的院子。”

    “是。”

    徐天晴脸上也有丝愁苦,皇上自从那日来后就再也没有踏足她的寝殿,虽然身为后妃不应该总想着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沈贵人到……

    徐天晴急忙出去请安,虽然自己的爹爹品级高,可是沈贵人毕竟比她早被封赏,所以一句姐姐是她该做的:“妾身参加姐姐,姐姐千福。”

    沈如叶扶她起来,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可有些人不知道:“妹妹多礼了,姐姐我也不拐弯抹角,孔长使的事妹妹听说了吗?”

    徐天晴点点头,心里有丝羡慕,但也瞬间懂了沈贵人的意思:“回姐姐,孔少使也没来我这里拜见,妹妹以为她被宠幸后先去拜访了姐姐,难道也没有?”

    徐天晴话落,两人的表情顿时黑了几分,孔碧是不懂规矩!还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敢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虽然她们的品级不高,但是宫里总有宫里的规矩,焉有宠幸后不向她们请安的道理,简直是藐视宫里的法纪。

    沈如叶心里自然有了计较:“物华,传孔少使觐见。”有些人她还不介意得罪。

    徐天晴静静的坐在下面,她也觉的这位新少使未免目中无人:“徐繁,把曲少史找来。”

    “是。”

    不一会,曲典心进来请安:“参见两位姐姐。”

    徐天晴和沈如叶没人敢让她见礼,几句话间已经让她入座。

    也许哪一天她们被封了妃子或许不会再如此忌惮曲典心,可是现在,她们真的不愿意得罪她,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们封妃的时候需不需要她拉她们一把。

    曲典心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虽然两位姐姐无疑是利用她来平息可能出现的争执,但是来了就是来了。

    一个时辰后,孔碧在丫头的带领下姗姗来迟,她立即诚惶诚恐的下跪:“妾身参见沈贵人、徐贵人、曲少史,恭祝诸位身体安康、福寿延年。”

    沈如叶打量下面的人一眼,单从身段来看果然婀娜多姿,难怪能让皇上侧目:“抬起头来。”

    孔碧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她不知道三位德高望重的姐姐传她何事?难道真如传说的那样,她们见不得她受宠,可她也不过才见了皇上两次,所幸她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还故意放慢了来时的脚步,皇上应该能赶来带她离开。

    高位上的三人看清孔碧长相的一刻,纷纷皱起了眉头,同为女人,她们深知孔碧长相娇媚,但在男人眼里的好看到了女人眼里往往就是狐狸精的定义,曲典心、徐天晴无疑在外貌上就否定了孔碧的一切。

    可多年的修养还是让她们保持沉默,这种女人无疑她们动手以后自有人收拾,所以以她们从小看惯的后院中,她们对她早已没了什么心里,她们只用多收渔翁之利就好。

    沈如叶的心也静了下来,温和的笑道:“妹妹,可还习惯宫里的生活。”

    孔碧急忙低下头:“回沈贵人的话,妾身一切安好。”

    徐天晴温柔的看向她:“妹妹多日不来拜见,我和沈贵人有些担心而已,请妹妹不要见怪我们的多事,以后妹妹如果有不习惯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们。”

    孔碧诚惶诚恐的跪着,心想她们的言辞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还有她发现,出来中间坐着的女子不是很漂亮外,其她两位都非常漂亮,尤其是左侧的那位女子,美到让她自行惭愧:“多谢姐姐关心。”

    曲典心也笑了,她们并不大度,只是这种虚伪早已深入她们的骨髓,被她们俗称为礼貌:“妹妹似乎很紧张,呵呵,妹妹不用过谦,大家以后都是好姐妹,同是伺候皇上没什么高低之分,妹妹请起。”

    沈如叶闻言手里的茶杯停了一下,心想果然是曲家的大小姐,论各种道行的确是翘楚,也不想想谁愿意跟一个九品平起平坐,果然是道行高深:“既然曲妹妹这么说了,你就坐吧,赐坐。”

    孔碧突然觉的自己小肚鸡肠了,万一皇上来了岂不是她很没面子,可是又觉的应该没这么容易过关,她们怎么会放过自己,所以孔碧又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沈如叶觉的有些话是一定要说,这不是嫉妒不嫉妒的问题而是一定要遵守:“孔长使伺候皇上几天了。”

    孔碧心想来了,更加小心:“两天。”

    “孔长使可知道,你被传寝的第一天就该来拜见我们。”

    孔碧心想果然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虽然很多人跟她说她受宠可能会让上面的人嫉妒,想不到来的如此快。

    孔碧立即跪下吓的有些发抖:“沈姐姐恕罪,妹妹无知,请沈姐姐饶命。”

    曲典心微微皱眉,只是例行询问,至于恕罪那么严重。

    徐天晴立即唱红脸;“沈姐姐,孔妹妹刚来宫里,可是是不懂规矩,好好教总会好的。”

    孔碧心里一紧,心想莫非她们想以规矩的名义整死自己。

    上书房内,荣安小声的在夏之紫耳边说了什么。

    夏之紫表情如常,可是看折子的目光多了丝深思,或许他该去看看,毕竟是他的“爱妃”,夏之紫想到这里,站起来道:“摆驾徐寝殿。”

    后宫之中,孔碧越想越害怕,没有什么经验的她越来越觉的,上面的三人想害了她,刚刚竟然质问自己为何让皇上两夜都休在她那里,她怎么知道!皇上要去她能拦着吗!

    孔碧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遭遇可怜,眼泪忍不住纷纷滑落,娇柔妖媚的小脸更加娇媚动人,她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好不容易有了皇上的宠爱,却也有人眼红见不得她好,她找谁惹谁了。

    沈如叶、徐天晴、曲典心纷纷觉的莫名奇妙,这是怎么了?她们不是过例行询问,试问谁人不是如此,何况皇上夜宿两夜不是不可,只是告诉她,她应该让皇上广施恩德,无论放在她们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她们会对皇上说的话,当然皇上听不听是皇上的问题。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妹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曲典心莫名的觉的头疼,哭什么,又不是多么严重的职责,徐天晴陪寝后还不是老实的给沈如叶请安,她来晚了怎么还哭的。

    曲典心虽然不满意但是语气向来柔和:“妹妹是不是想家了?”

    孔碧闻言吓的不敢回话,莫非她们想把她送回去,不行,不行,她不要离开皇上。

    沈如叶顿时沉下脸,她不喜欢说不知道几斤几两的人,叫她来是给她面子,想不到竟然不领情,既然如此她们也没必要跟她浪费口舌,赶紧走来省的闹心。

    就在沈如叶想让孔碧退下时,外面传里尖锐的喊声……皇上驾到……

    沈如叶、曲典心、徐天晴闻言立即起身见礼。

    徐天晴的脸颊不自觉的染上两抹红晕。

    孔碧闻言哭的更加伤心,见到一抹金黄色的身影踏入寝殿时,顿时哭泣的扑了上去:“皇上,臣妾不要离开皇宫,臣妾不要离开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着眼泪流止不住的往下落,为她本就媚到极致的脸更添娇媚。

    沈如叶、曲典心、徐天晴顿时有些摸不到头脑,她们什么时候让她走了?就凭一个九品长使让她们动手都是脏了她们的身份?简直莫名其妙!“皇……”

    夏之紫柔情的安抚着怀里的美人,顿时脸色难看的看向她们,这就是太后最看重的几个女人吗!还没怎么着就想处置他宠爱的人!果然是贤良淑德:“放肆!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利敢私自放走朕的爱妃!”

    沈如叶、曲典心、徐天晴立即下跪,心里顿时委屈异常,却也恨自己怎么这么笨竟然让一个小小的九品长使给摆了一道:“皇上恕罪,臣妾并没有……”

    夏之紫就是看她们不顺眼:“还敢狡辩!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背后的那些计量!孔长使是朕宠爱的女人,如果你们胆敢对她不敬就是对朕不敬!如果再让朕知道你们找她的麻烦,别怪朕翻脸无情!”说完低下头温柔的哄着怀里的女人。

    孔碧把头埋在皇上的怀里抽泣,顿时觉得的异常温馨,皇上是爱她的,谁也别想害死她。

    沈如叶、曲典心、徐天晴被皇上的话噎的顿时觉的难受,什么叫对她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就凭一个小小的九品长使也配和皇上平起平坐!看着皇上如此宠爱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三个人心里顿时醋意翻腾,可是又很快镇压下去,毕竟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她们深知该怎么做。

    沈如叶还是觉得不服气,最不济该让她们解释一下。

    曲典心急忙按住想起身的沈如叶,示意她不要开口。

    夏之紫冷冷的看她们一眼,什么太后看中的贤良四妃,蛇蝎心肠还差不多:“无话可说是不是!休想朕再踏入你们的寝宫!”说完带着他的“爱妃”扬长而去。

    徐天晴顿时无力的坐在地上,他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他明明前几日还……

    沈如叶气的摔了手上的玉镯!被人如此冤枉还是第一次,就凭一个烂九品、一个爹四品都达不到的小小九品还敢扬言她们要把她赶出去,拜托,她照照镜子行不行!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曲典心深深吸口气,虽然嫉妒但是心里却更加冷静,这个时候她们一定要稳住,何况为了一个小人物动怒不值得,有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