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57

伍家格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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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风画走后,东方潜在东方闲的耳边低语,“她今夜住静心宫。”)

    静心宫?!

    东方闲垂着眼睑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激烈的喘咳声传出屋外,朝厨房赶去的风画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住进静心宫?”

    东方潜搀扶着东方闲朝桌边走,细声道,“西楚进犯乌城,涅槃被派去领兵,他体谅她送边关急报入宫,恩许她住进静心宫。”

    恩许?

    东方闲微微蹙眉,只怕是强求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东方潜拧起眉心,“小迦逽一向聪明,难不成对他没点防心?”

    “便是有,这次也难抗旨。”

    “她不想做的事,谁能奈何她。”

    东方闲咳了两声,“咳咳……他的借口很冠冕堂皇,并权给梅仁杰一事,他们父女已是抗旨,怎可再违抗他的‘好意’。”

    东方潜看了眼守护在门口的青山,无奈道,“事关国家时,小丫头的行事原则强比男子,一到个人生活中,随性得让男子都自叹不如,真怕他迷糊。说来也怪,静心宫那儿……怎能她住?”

    静心宫……储心殿。

    面静如水的东方闲神情逐渐转沉,思虑片刻后,低声道,“拦住她。”

    “嗯?”

    “静心宫,有进,无出。”

    “你发现了什么?”

    “对国事,他必不会怀疑她。乌城战事,他没理由监视她。对我,他该早就看出她决定安守本份的打算。而今却又借故赐她进住静心宫……”

    但愿,不是他心里想到的那个原因。

    “小七七,让她住静心宫是圣旨,本王拦不了。”

    东方闲挑眉,“你确定?”

    “确定。”

    “好。”

    太顺利的婉拒让东方潜忽生不安,“哎……等等,小七七你这次太好说话了,本王怀疑有诈。”

    “咳咳……咳……”

    东方闲咳得仿佛下一瞬就会断气,嘴角却隐约勾起,“那你是拦还是不拦?”

    -

    橘红色的夕阳落下山头,天边的晚霞映亮天空,凤凰看了看天色,走进屋里,站到梅迦逽的身边,“小姐,吃饭了。”

    “凤凰,什么时辰了?”

    “酉时末。”

    梅迦逽和凤凰饭刚吃了一半,程德海来了辅国大将军府。

    “程公公。”

    有些年岁身子却十分健朗的程德海恭敬的笑了笑,“梅将军,老奴可是打扰到你吃饭了,失礼失礼。”

    “呵呵……,刚吃饭,不知程公公有何事来将军府?”

    “也没甚大事,皇上派奴才来接梅将军进宫。”

    虽然知道贞康帝对她进宫一事是认真的,但梅迦逽完全没想到,东方烨竟上心到这般程度,程德海乃皇宫的总管公公,每日随在天子身边的事务就够他忙的了,竟还出宫接她,这等殊荣若是放在一般女子身上,必是要传出什么‘宠冠六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等等言论了。

    梅迦逽笑了笑,“劳烦程公公等会,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哎,好。”

    “子袖,带程公公去前厅坐着,上好茶。”

    “是,小姐。”

    天色尽黑时,梅迦逽由凤凰牵着走进静心宫的大门,静心宫的公公宫女们排成两列齐声迎接着她。

    “恭迎梅将军。”

    程德海从侧边靠近梅迦逽一步,略带着笑意道,“梅将军,静心宫里的一切,皇上都命人换了新。这些宫女,也都是下午从储心殿挑出最能干的丫头们,将军若有不满意,尽管吩咐。”

    “程公公,劳皇上费心了。”

    话音刚落,一个拉长音调的太监声便传来。

    “皇上驾到——”

    闻声,梅迦逽连忙弯腰行礼,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近,龙涎香飘入她的鼻端,“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

    东方烨伸手扶起梅迦逽,眼角全是满意的笑容,“刚到吧,走,进去。”

    梅迦逽的脚步还没迈开,一个小太监跑着进了静心宫,见到一身明黄龙袍的东方烨,匆忙下跪,“皇上。”

    “何事急急忙忙的?”

    “皇上,六王爷被人刺伤了。”

    东方烨鹰目圆瞪,“竟有这事?”

    “是,听说是回府途中被一群蒙面刺客追杀。”

    “赶紧叫御医去俊王府。”

    “回皇上,御医已经过去了,六王爷派人请梅将军赶紧去府上。”

    东方烨看着身边的梅迦逽,老六被刺伤叫她过去干什么?

    “六王爷可说了为何要叫梅将军过去?”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惶恐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知道东方烨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梅迦逽脑海里飞快的搜索能打消他对东方潜猜忌的说法,终于……

    “皇上,微臣明白六王爷的意思。”

    “何意?”

    “前些年六王爷也遇刺过,那段时间是微臣陪着他疗伤,如今再被刺,王爷心中的阴影更甚,恐怕要见到微臣才会安心。”

    东方烨蹙拢眉心,老六他……曾经好像有那么回事。

    “朕陪你一起去看看老六。”

    -

    东淩俊王府。

    东方潜躺在床上,见东方烨和梅迦逽一同进来,想下床行礼被东方烨制止了。

    “别动,六皇弟你躺着。”

    东方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东方烨,翘起兰花指,嘤嘤哭诉,“二皇兄……”

    东方烨忍住内心的不悦看着东方潜,五官端端的男子怎就如此……若是先帝在世,可不得把他训成什么样儿。

    “六皇弟可知是何人刺杀你?”

    东方潜哀怨的哭声尖锐的拉长,刺耳得房间里的众人都皱眉,苍天啊,这哪是男人的哭声啊,狼叫都比他好听。

    “不知。臣弟平时安安稳稳的生活,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哪里知道从郦扇住处回府的途中遭遇刺客偷袭,真真是吓死臣弟了,二皇兄你是不知道当时多么凶险,多么血腥,多么可怕,臣弟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二皇兄了,呜呜……”

    被东方潜的哭声弄得鸡皮疙瘩直起的东方烨探身查看了下他的伤势,出言问一旁的御医,“俊王爷伤势如何?”

    “回皇上,手臂伤及皮肉,关键伤处在心口,若刺客再偏半寸,王爷就……”

    梅迦逽听了,心中顿时一紧,六王爷虽说在外名声算不得好,但他只因是断袖,从未恶意伤害过别人,寻常百姓不接受他但也不会伤害他,为人嘻笑随意的他从不参与朝中争斗,甚少有机会得罪人,到底是何人想至他于死地?

    “二皇兄……”

    东方烨不着痕迹的朝旁边挪了点,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六皇弟一身粉扑扑的颜色,居然连床单都是粉色的。

    东方潜的眼角瞟到东方烨移动的一点点距离,随即痛声呼道,“小迦逽……”

    梅迦逽小步走到床边,“六王爷。”

    “小迦逽……”

    东方潜伸手拉住梅迦逽,很不小心的用大了点儿力气,将他直接拽坐到了床边,“小迦逽啊,本王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

    “六王爷,没事了。”

    “小迦逽,你可不许离开本王的视线,现在本王重伤在身,见不到你,本王会寝食难安。”

    梅迦逽点头,“六王爷,我不走,就在俊王爷陪你。”

    “你是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嗯。”

    东方烨在一旁看着梅迦逽答应东方潜,心中颇为不满,却也奈何不得,她与老六关系匪浅,文武大臣中很少有愿意与不得势的皇子公主走得近,何况老六还有个很不好听的名号——断袖粉王爷,平时与他来往的臣子就更少了。而她,欲.望少,性子随和,成了唯一与老六来往的朝官。

    没多久,东方烨便摆驾离开俊王爷。

    东方潜房间外,梅迦逽低头叫住了东方烨,“皇上。”

    “朕都知道了。”

    “皇上,六王爷朋友少,性子柔弱,再度被刺,心中的恐惧必定久旋不散,恳请皇上允许微臣在俊王爷陪伴六王爷。”

    东方烨转眸看着东方潜房间的窗户,怎得偏偏重伤的是一个无法带进宫疗伤的王爷?!

    “嗯,准了。”

    “谢皇上。”

    “迦逽,你陪老六是陪,乌城之战不得怠慢。”

    梅迦逽抬头,“微臣明白。”

    “皇上起驾回宫!”

    确定东方烨已离开,梅迦逽飞快转身进了东方潜的屋里。

    “呀呀呀……本王的小迦逽。”

    梅迦逽快步走到东方潜的床边,急促的问道,“他怎么样?”

    “什么他?”

    “六爷你别装了。”

    东方潜眨眼,无辜的看着梅迦逽,“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涅槃去乌城前告诉我,郦扇最近出门了,说你有事没事肯定会去找我,叫我别被你带坏了。”

    郦扇出门,他怎可能用郦扇家回府?

    东方潜笑,“那你怎么就断定本王是从他那回来的?”

    “四年前你就是在九龙寺遇刺,那次叫我陪了你半月;这次急叫我来,不是他,你会不顾我进了宫都要叫来吗?”

    东方潜翘着兰花指用力戳了下梅迦逽的额头,“你个小没良心的,本王被刺得差点命儿都没了,你竟还只关心他好不好,本王不说。”

    梅迦逽急了,“六爷……”

    “不说。”

    “我自己去九龙寺。”

    梅迦逽转身便走。

    “哎,你回来!”

    梅迦逽站住脚,等着东方潜后面的话。

    “看你这行为,真是伤本王的心,平日里可没少疼你,到头来,还是那块大冰山博得你更多的关心。”

    “六爷。”梅迦逽折身回到床边,“你在王府,御医、侍婢等等穿衣吃饭都有许多人照顾,他一人在听琴阁,我真的……”

    “知道知道知道。”东方潜笑,“这就是所谓的同情弱者。”

    梅迦逽缓缓低下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

    “我对他,不是同情……”

    躺在床上的东方潜因为角度的问题,将梅迦逽脸上的细微变化都看在眼睛里,一丝一毫的变化竟都让他感觉到梅迦逽心中深藏的小心翼翼,许是担心他,也许是担心东方烨,亦或者她的担心,无人真的明白透彻,若说女子之心是深海,那她的心,便是海中最深的那处,不可及底。

    “小迦逽,想他吗?”(未完待续)